前一句是她大姑，后一句是孔千毓。

夸的是谁，尤恩冉冷笑，视她为讨债鬼的她亲爱.的奶奶。

照旧发她的文?字：「你们都在？」

这回，许哲成发来的也是文?字：「操办老太太大寿，这星期都住这边。」

尤恩冉左手撑脸，指尖在下颚线上轻滑，自然上翘的狐狸眼里无光，蒙着无人知晓的阴翳。

大的感觉就算有，她也不会允许它们存在，她就是觉得挺没劲的，像过去?每年的春节那般没劲。

没等来她问?话，许哲成自己发来：

「你和肖现以前就认识吧？」

「他是从诺顿转学?到?的六中，够叫人意外?。」

……

「人呢？」

尤恩冉：「你很无聊，说重点。」

许哲成似乎在笑：「对我这么不耐烦，我有点后悔打小报告了。」

爱说不说。尤恩冉手机丢一边，懒得啰嗦。

叮咚一声响，尤恩冉没理。

一声接一声，足足响了三次，尤恩冉才又将屏幕转到?眼皮下。

「六中名声在外?，你们闹的这出几个学?校一传，扩散得广。」

「诺顿那边有人从哪儿看?了点八卦，认出人来了，就在诺顿传开了。」

「不止一个孔千毓，你来学?校看?看?，门口这两天晚上多了好几辆跑车。」

尤恩冉指尖敲字：「搭上话了？」

许哲成：「其他人不清楚，我们这位姐姐目前还?没想好词儿，没敢贸贸然上呢。」

-

孔千毓没敢贸贸然搭讪，尤恩冉却敢第二天到?学?校巡逻。

当?时那个时间?点，距离放学?还?很早，她原想提前到?对面一家水吧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与?水吧相隔一条人行道?的非机动车道?内，好巧不巧地刚好卡着她出现的点，见缝插针地在一排违章停车的车辆夹缝里泊进两辆抢足眼球的双门超跑。

尤恩冉戴着帽子和口罩，围巾在脖子上包了两圈，她驻足观望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金光闪闪地下车，和周围主动投去?视线的路人甲乙丙丁没差。

但她依然是特别的。

尤恩冉身上有种?天生?反骨的气质，当?两男两女中的其中一个一脸肾虚模样的油腻公?子哥往街头随便一扫，对上她帽檐之下、口罩之上的冷清眉眼，目光随即便本能?地往下走，打量起她身着冬衣也不显臃肿的修长身段。

车水马龙的街市迎来下班晚高峰，附近的几所学?校也陆续放学?，唯独六中再老老实实遵循教育减负政策，也还?是将最后一堂课的时间?拖至周边最晚。

天还?没完全黑透，还?有最后一丝红光苟延残喘在远处的天际线。

路灯都已?勤恳工作，灯光晃过尤恩冉利落转身的背影，那边厢的四人组大摇大摆地与?她背道?而行，朝六中大门口去?了。

尤恩冉点了杯榛果拿铁，以手支额，歪头凝视马路对面。

门卫科的保安尽职尽责拦下四人组，二世祖们逗留在电动伸缩门外?，和保安叽歪。

尤恩冉眯眼瞧，为了能?进校门，坚定贯彻“有钱能?使鬼推磨”做人原则的二世祖之一掏出钱夹，干起大气施舍的买卖。

败家子和败家子也是有区别的，同样都是拿腔作势，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人精和人渣端出的嘴脸能?天悬地隔。

离得远，尤恩冉看?不清他们具体的人格表演，只望见一行四人吃了闭门羹，心有不忿地骂骂咧咧折身而返。

仔细想想，其实能?想通他们三三五五聚众前来的目的。

以尤恩冉对肖现的了解，肖少爷不是单单在六中缺乏社交往来中的人情味，他是一直以来都住在自我封闭的城堡里，不好与?人为伍。

他一个人，便是一个王国。他是通行证发放都极端吝啬的国主。能?有幸手持通行证的人，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