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一抹，她吸紧鼻子?擦净泪：“你耍我？”

原本?该搁置在书桌的一只纸巾盒也落倒在角落。肖现?略微一探身，轻松拿到手，一整包纸都递给她。

“想试试，看你还能忍多久。”

尤恩冉反手扔回纸巾，纸巾盒越过肖现?的一方?肩膀，飞向身后的床铺。

她气得失语，脸颊涨得发烫，不到片刻又将手里的胶带冲他胸口恶狠狠掷出。

胶带反弹落到地面，气氛僵持不下。

眼泪使劲憋回，不料又再次涌出，尤恩冉怒气翻涌，委屈翻倍，她不再说?一个字，仰着半截雪白的天鹅脖，抿唇死死地无声斥责。

像权衡之下给每根刺都插上酸甜果子?的刺猬，本?意曲意迁就?，结果招来?满心满眼的不甘和?悲愤。

肖现?一时也无话，伸手帮她擦泪。

尤恩冉视野模糊，反应却快，一巴掌打落。

手臂在空中一定，肖现?视线未移，看着她又抬起手。

尤恩冉浮光中抓住影子?，继续格挡，这回没?能得手，反被他制服，她伸出另只手，又被他敏捷桎梏。

双手受擒，她挣扎：“放开。”

“哭出来?没?觉得好受点？”

到嘴边的余下火气被他这一句浇得半灭。

钳住她的两只手腕压低，肖现?欠身逼近：“不过轻轻刺激一下就?绷不住。”

尤恩冉眼睛湿润，眼前一片珠光，看不太清楚他。

他目光沉沉，话说得很不客气：“你问问自己，和?我装坚强有意思？”

“是，我是比我伪装的要软弱得多。”尤恩冉不甘示弱，泪眼也瞪出气势，“你觉得假装坚强没?意思是吗？我不坚强，请问路要怎么走？”

“你现?在来?告诉我不需要伪装，你知?道我以前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她又哭又笑，“习惯养成不是一天两天，我倒想问问你，你变态啊，逼我哭出来?你就?觉得很有意思是不是？”

她一张嘴，噼里啪啦如同燃鞭炮，局面即刻一边倒，拉回她所站的持方?。

肖现?不想听她固执己见地抓不住重点：“我陪你走，你还要伪装做什么？”

尤恩冉被他低吼得怔愣了?神。

“听着。”肖现?双手都放开她，扳正?她迎战态度下微微扬起的下巴，轻掐着固定，他塌下肩，双方?都维持在一个平视的角度。

“习惯不是不能改变，没?人要求你不可以伪装，是在我面前不需要听见了?吗？”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划亮玻璃。

“以后我会陪你走，我是什么脾气你清楚，今天话给你放这，你违心大声地笑，我做不到对你和?颜悦色。你越会伪装，越彰显我无能。”

阴转雷雨，不常做客的冬雷时间掐得半秒不多半秒不少，紧随着他话音落下，像滚石滑坡，轰隆隆震响。

尤恩冉心说?，难怪挤掉眼泪还是看不清这张脸。不知?不觉变天，屋内光线渐弱，灰蒙蒙，能挂着泪看清就?怪了?。

但他这双眼是真有威慑，剑指心脏，强逼着她服软。

“你能保证陪我走一辈子?？”她的语气是质疑。

还是看不清面容，尤恩冉却察觉他似乎被她问住，微微一顿。

“说?能你就?会信？”

“不信。”

不是不信他，而是承诺不代?表永恒。他说?的话一定是真心的，她不怀疑。

她坦诚，也直接，外面风雨交加，室内黯淡得像罩上一层半透光的黑布，她的眼睛像湖泊，粼粼清透，怒射的情绪转淡，趋于平静。

戒烟已有一段时间，不是没?烟在手，肖现?也许会现?在就?点上一根。

“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愿意相信就?一起相信。”

除此，还能再说?什么。

他松开手，腰一收力，前倾的姿势往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