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絮注视着宁昭,眸色灼亮,蕴着温柔缱绻的情意,唇角弯起弧度,也笑了起来。

只有一边的南佘滕闷闷说了句:“宴盛昀在群里发了消息,他请好了假,过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知道啦。”宁昭嘟囔了一句,去了浴室清洗身体。

等到宁昭从浴室再次出来,发现南佘滕跟个守着主人洗澡的大型犬似的一动不动杵在门外,而沈方絮不见了踪影。

好似听到了宁昭心中的疑问,南佘滕主动道:“沈方絮拆了床单被套去洗了。”

“哦,”宁昭擦着乌黑湿发,歪头问,“你等着我,是还要说什么吗?”

南佘滕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医院给我姥姥安排的明天的大手术……她问能不能在手术之前,和你见一面,想当面感谢你。”

“啊,你给她说我是发你工资的老板吗?”

南佘滕点点头,又摇摇头,轮廓俊朗冷峻的脸上头一回出现有几分无措的神情,道:“我是这么说的,但姥姥好像……以为我被包养了,问我是不是这样。”又飞快地瞥了眼宁昭怔愣的神色,低下头,做错事般垂头丧气道:“我也不太确定,反应慢了,姥姥很生气闹着要出院,我为了稳住她,给她说我们是恋爱关系,是你借我的钱。”

“姥姥好像信了,又好像没信,说想在手术前见你一面。”南佘滕语气微微低落下去,“我自己对你有一些误会,和姥姥没有及时解释清楚,你要是不愿意去,也……”

“可以呀。”宁昭道。

南佘滕的话语被骤然打住,下意识道:“可以吗?”

“游戏里放技能反应挺快的,怎么现实里那么傻?”宁昭笑道,边往外走,“今天下午得去接教练,我们上午去看姥姥?”

南佘滕好似被施了魔咒般,只知道傻愣愣地亦步亦趋跟在宁昭后面,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慌乱应道:“好,我这就给姥姥说,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等吃过早餐,宁昭简要和沈方絮说了声,就和南佘滕出了门,招了辆网约车驱车前往医院,在医院门口买了花束,去了姥姥的病房。

安排的是单人病房,很是安静,因着早上要空腹抽血,早餐的点便往后推了,他们进来的时候,姥姥正在喝玉米粥,一抬眼,便见着自己乖孙站在后,以保护姿态守着一位少年,少年举手投足透露着小王子般的矜贵,怀里抱着一簇鲜艳花束,灿灿眉目比花颜更艳丽。

“你就是小滕说的阿昭吧?好俊的乖仔,”姥姥放了汤勺,笑着招手,“快过来坐。”

“姥姥好。”宁昭长睫颤抖着,应道,本觉得是个随便走一趟的事儿,被慈眉善目的姥姥望来的一瞬间,竟起了份羞怯情绪,真像初次见家长般变得腼腆局促,进来的短短一截路,差点同手同脚。

病房旁边放着护工坐的折叠椅,后面的南佘滕上前来,闷不做声几下脱了外套,折了折垫在冰冷坚硬的椅面上,才对宁昭道:“你坐。”

宁昭愣了下,对着眼神顷刻变得了然的姥姥,雪白脸颊飞起粉红丹霞,又不能解释,只能咬着唇坐下了。

“小滕,水壶里没什么水了,你去开水房给姥姥重新打一壶。”

知道姥姥是要支他走,南佘滕牢牢站在宁昭身后跟钉死了的雕塑似的不肯动,道:“病房有”

宁昭抬了清凌凌的眸,瞪着南佘滕道:“姥姥让你去你就去。”

南佘滕咽下热水壶几个字,闷闷地转了身,拎了床头柜上装得满满当当的水壶出了门。

姥姥笑道:“小滕看着模样看着体格挺唬人,其实性子可拗了,认定了的事一根筋似的固执,转不过弯,他要愿意听你的,姥姥就放心了,遇到事儿了,还能有个人点点他。”

宁昭刚想说什么,姥姥又怅然道:“医生说啦,明天的手术成功率他们也不敢保证,姥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滕,怕他为了多留一会儿我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做错事,所以想见见你求个心安。”姥姥布满岁月风霜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