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含英一脸焦急地站在李北寒身边,冲他们摆着手,显然没能把他拦住。

李北寒脸色难看的很,目光更是森寒狠戾,让石宣海浑身发冷,教玉衡握着的手更是刹那之间僵住。他忌惮李北寒,否则也不会连自己的车都不敢停在鸾台路,就怕传到李北寒耳中招惹麻烦,没想到李北寒会闯到这儿来,真是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要他走,他也不情愿,他今晚已逃过一回,那滋味真的太难堪、太没有尊严。玉衡肯主动握他的手,是开天辟地的一大步,他要是走了,在玉衡心里,他可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懦夫了么?但若留下……李北寒的眼神比刀锋还要锐利,其背后的威胁意味呼之欲出,要是留下,只怕还没等他和玉衡离开奉天,他就会被大卸八块这不是他的臆想,在这样的乱世,这可一点都不稀奇。他就算家财万贯,到了也只不过是一介商人,倘敢和官府、和军阀叫板,那才是找死。

“宣海,”张玉衡放开他的手,说:“天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和北寒还有事要谈,我们改日见。”

石宣海横下心,看着他,“好。你记的,我做出的承诺不会轻易更改。”

张玉衡笑了笑,说:“当然。”

石宣海朝李北寒点点头,越过他离开了。他心里感激玉衡给自己留了最后一点体面,他不敢和李北寒鸡蛋碰石头,他知道。可这不能全怪他,人活在世上,原本就分了三六九等,他和李北寒相去太远。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不想面对,也不得不面对。唯一的解法,就是离开奉天。

李北寒压抑心中翻腾的怒火,诘问道:“二妈妈,你是真的要难为我,是不是?”

张玉衡垂着眼,说:“我哪儿敢难为你,明明是你在难为我。”

“为什么不肯回帅府?为什么要和那些男人牵扯不清?二妈妈,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用不着去求别的男人。”李北寒抓着二妈妈湿润的头发,逼他抬起来,看着自己,“你明知道,我一贯对你予取予求,这些年你对我多好,我心里都知道,我当然也不会对你不好。可你不该去勾搭石宣海,更不该去招惹李北珩,二妈妈,你”

张玉衡迎着他的目光,哑声道:“我想要自由,你能给我么?我想要尊重,你能给我么?不,你不能。北寒,你把我当人看了么?你在外头花天酒地,娶妻成亲,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么多女人?你都成亲了!你能,我为什么不能?我为什么不能和别的男人来往?我为什么不能过自由的生活?就因为你是男人,我不是?还是因为你手里有枪,我没有?你不如把我关起来,当你的性奴呀!”

第五十章 “北寒,你放过我吧,成吗?”

第五十章

李北寒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从二妈妈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在他心里,二妈妈是什么呢,是开在深闺之中一朵柔弱的花儿,这花儿固然会偶尔耍点脾气、闹点别扭,可归根结底还是无处可去只能可怜兮兮地忍受命运的狂风骤雨。他过去,对二妈妈充满怜惜,觉得自己要守住这朵花儿,不管是从老帅手中,还是从这险恶的世道之下。

可没想,老帅一朝西去,二妈妈就展露出他从没见过的、让他无法接受的真面目。

原来,打从一开始,二妈妈想要逃离的就不止是老帅,还有他。过去,二妈妈对他的纵容宠溺,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老帅还活着的时候,二妈妈想从他身上得到的是一个能让他在帅府站稳脚跟的孩子,孩子没了,二妈妈又利用老帅和他的内疚,一刻不停地离开了帅府。更别说,二妈妈还和李北珩上过床!李北珩可是他的亲弟弟!二妈妈是成心要把帅府搅个天翻地覆,让谁都不好过。

李北寒看着二妈妈垂下去不肯看他的眼睛,越想越胆寒。

二妈妈想做到的一切,都做到了,李北珩的身败名裂,三妈妈的半痴半傻,都是他的手笔,他远远地待在鸾台路的公馆和一个又一个男人打情骂俏,隔岸观火,看着帅府的动荡和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