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动作非常标准,也很优美。只是速度到后面逐渐加快起来,推掌收拳,有模有样,一看就是经行家指点过的。
江湖心想,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有备而来。
那群小老外可看呆了,他们本来就觉着中国功夫神奇,如今看到个头比自己小的中国小孩耍了个虎虎生风,眼睛瞪得比铜铃大。小黑人还跟着男孩耍了几下,无奈身板太硬,没法耍下去。
最后到男孩收势,他的伙伴呼啦一下围上来了,有个叫:“莫非,我也要叫我爸爸送我去武术班!”
小黑人跑到那个叫莫非的男孩面前用蹩脚的中文问:“你是怎么做的?”
好个小莫非,把眼睛提溜一转,踢踢脚上的腾跃跑鞋,讲:“因为我有这双神奇的鞋!”
小黑人和他的白人小伙伴叫了声God,立刻问:“哪里有买?”
小莫非听到了,指着东面说:“There。”他还“踢踏”跳了两下,献宝似地,“这是我妈妈买的,才二十九块钱一双,又牢又好又便宜。我爸爸说他小时候踢足球也穿这个牌子。”
小老外们便又对鞋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围拢过来边比划边同中国孩子们聊鞋子,一下戾气全部化为祥和,最后两群孩子甚至凑在一起踢了球。
江湖回到石凳子上又坐了会儿,看孩子们嬉笑打闹,心有模糊的灵犀一闪。
四 ...
徐斯是在三个月以后,在他的办公室内接到秘书Jane的请示,说是江小姐找。
他正在看任冰给他做的市场调研报告,这是一份SWOT优势劣势机会危机分析报告。这份报告是针对母亲方苹对于他的全新事业部的战略规划指示来提的。
无疑的,方苹是同意了徐斯开展童装业务的请示,也在洪蝶的吹风下,预拨给徐斯很充足的资金收购制衣制鞋厂。但是方苹同时认为,赚钱宜快不宜迟,要迅速打开市场,应当在童装上沿用“徐风”品牌,因为这个品牌已经陪伴消费者十几年,他们对品牌有很深的感情,并且还需要充分利用现有的饮料经销商的人脉关系做渠道。
徐斯能够理解母亲的决定,如果利用“徐风”现有的渠道资源,绝对可以省下相当多的开拓渠道所必须产生的费用。但是正如任冰在报告中提出的,不能让卖饮料的人卖童装,这不是一个概念。
母亲是个固执的人,近三十年杀伐决断的经商生涯在她性格中刻下不容反驳的烙印。要说服母亲,需要时间和精力。而为今之计,只有令这些收购下来的制衣厂制鞋厂暂给他人做嫁衣,赚加工费自负盈亏。
徐斯头大如斗。
耐用消费品制造业果真不如金融业来的掘金迅速,产业链之复杂同饮料业务不相上下,并不是将衣服设计出来,挂出来卖就了事的。就这衣服出来以后打什么牌子,就够他同母亲要好好争上一争了。
他在烦心的事务面前,几乎都快忘记了江湖那档子事儿。
这时候Jane汇报说江湖希望约他的时间,徐斯认为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提供这位千金小姐费口水的游说。故此,他很直白地问秘书:“我的行程你最清楚,我最近有时间吗?”
Jane答:“我代您婉拒江小姐。”
徐斯这天在办公室待到晚上十一点,一直同任冰沟通如何说服母亲。任冰告辞之后,他又在办公室内喝了点甜酒。
自办公室看到窗外,仿佛站在临空而建的空中楼阁,万物都在脚下,而他感觉自己站得岌岌可危。
人在高处,并不是要风得风,求仁得仁,也自有其的困苦和无奈。
金融投资,受制于全球的经济走势;实业投资,又受制于私家的战略规划。
旁人看他这宗人,手头耍起那上千万上亿的资金好不威风,后头的心惊胆战,只有自己心头最清楚。
徐斯喝完了一杯酒,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齐思甜发了一条短信给他,问:“我已经放工,自横店赶回,要不要来我这里洗一个按摩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