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反应过来,大步走过去对着那警察笑:“是我的,不好意思,刚没听到。”

其实是对这名字还不敏感,总觉得这个姓名很陌生,像另一个人。

“都喊大半天了。”那警察开始例行问,“从哪里来?”

“昆明啊。”阿崇指了下边上车牌上的云a,“车不是在这?”

“在昆明工作还是做什么?”

“工作吧,现在住那儿。”

“做什么工作的?”这警察本地口音很重。

“做生意,拿点这边的茶卖去外省,也做点特产。”

警察笑着,他语气缓和下来:“这次是去x县?看家人还是进货?

阿崇怔了下才道:“……算是看家人,探亲。”

没有亲人给自己探了,跟宁宇来四舍五入也是探亲了吧,阿崇心想,就当带着老婆回去。

那警察把身份证递给阿崇,下一秒张嘴说了句音调奇怪的话,居然有点像泰语。阿崇听不懂,只能摇了摇头问:“你说什么?”

反倒是那警察有些诧异,指着阿崇手上的身份证道:“你姓刀,傣族,不会讲傣语?我看你身份证跟我是一个地方的,还想问你是不是跟我家住一个寨子。

阿崇了然,用普通话回过去:“我在……外地长大,不会讲傣语,也不会听。

那警察看他几眼,点点头,不再多言,继续念下一个名字:“鲍多宝”

过边防检查惯常是这样。那警察手里还有一沓身份证,似乎是旁边一辆去西双版纳的中型客车上的旅客的。

阿崇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身份证。

宁宇说这个名字很好,说虽然感觉姓氏煞气有些重,可名却给人一种新生的感觉,这人惯会哄自己开心。

阿崇盯着那三个字想,姓氏上煞气那么重,名再好也很难压住吧。

“周安蓬”

阿崇点了支烟,等待着那警察念名字,发核对过的身份证。

“刘丽雅”

“高俊峰”

过了会儿警察手里只剩最后一张身份证了,他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念:“宁宇。”

没人应。

阿崇抽着烟,没来由地想,为什么这人名字似乎比我的好听。刀崇生?阿崇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过也只是个名字,没什么所谓。

没人应那警祭,对方只能又高声喊了一次“宁字”。阿崇这才慢悠悠过去:“他去厕所了,给我吧,我们一起的。”

那警察不给,身份证哪里是能随便给的。他谨慎地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什么人?

阿崇挑了下眉,慢慢答了句:“我是他的宝贝。”

警察:“……?”

好在宁宇这时候从厕所回来了。阿崇侧过脸,立在旁边抽烟,听宁宇和这小警察一来一回地问答。哪来的,来做什么,什么工作……两个声音,一个有方言口音,一个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宁宇表情惯常严肃,好像在回答严肃的哲学问题。谁,哪来的,要做什么。

天是阴的。

阿崇掐了烟,把烟头丢到垃圾桶里。

那边问完了,宁宇一边把身份证放进钱夹里一边问他:“还得开好几个小时车吧,饿吗?在这吃点?”

阿崇看着宁宇发白的脸笑:“刚吐你就吃啊?”

宁宇拿出口香糖开始吃,呼了口气:“那我也不知道这山路这么……”

“来之前就跟你说了,这路你受不了,七绕八绕的。”

“你也没来过,你怎么知道?”

“谁跟你说我没来过。”阿崇回。

下来收茶叶路过过几次,记忆里也有过。

宁宇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他从兜里掏了颗糖出来递给阿崇,问:“能不能跟宝贝换根烟抽?”

阿崇数落他:“戒烟计划没有撑过两个月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