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都是他跟着爹娘外任,弟弟是在汴京生?的,如今他们自去外面做官,反而是弟弟一直陪着爹娘。
原本准备让弟弟读书如何的,现下?他没说那些,只是又问些家长里?短以及老宅丧事。
说起丧事,定哥儿冷笑:“他们两手一摊,哪里?有钱啊,祖父没有积蓄,再者即便有,郑太太要养老,怕是早就收着了。故而,这笔丧事是我们出?的钱。”
“意料之中?,大伯不在了,大房那样,反正到最?后还是我们出?。”宁哥儿现下?当官,也算是见多识广。
定哥儿伸出?指头来?:“大约这个数。”
宁哥儿一眨眼:“五千贯?”
定哥儿点头。
“爹娘这么些年攒下?这笔家业不容易,花出?去却是如流水,记得当年姐姐的嫁妆娘就攒了许多年。”宁哥儿说罢,又想着自己?在任上的俸禄,同定哥儿道?:“我还带回来?了五百贯,等会儿给爹娘去。”
定哥儿还没说话,就见哥哥大步流星去爹娘房里?,张了张嘴,没说话。他估摸着家里?这几年差不多有二十几万贯钱了,哭穷归哭穷,家里?如今真不缺那点钱。
宁哥儿把钱交到公中?,又和吕琼华夜里?去老宅守灵,夫妇二人在灵堂说悄悄话。
“我今儿见到定哥儿的妻子了,容貌秀雅,性情?端凝,却又不死板。他们夫妻住在小跨院里?,我听下?人说她每日早晚问安,比我强。”吕琼华也有些危机感了。
同为妯娌,就很容易让人拿来?比较。
宁哥儿很懂吕琼华的心思,如果在家里?,还能似往常那般搂着妻子说说情?话,但?现在在灵堂,他就安慰道?:“这不是回来?了么?娘以前?多疼你啊,不会因?为新来?了人,就把你抛却脑后的。”
“嗯。”吕琼华点点头。
那时丈夫去了襄州,婆婆举凡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送来?给自己?呢,还帮她亲手做了一件褙子……
见妻子放松了,他又道?:“我让人带你到客房歇息会儿,我守着就行,否则,你总在这里?,万一着凉了,怎么和弟妹一起在我娘面前?争奇斗艳啊?”
“讨厌。”吕琼华娇嗔一句,但?知晓他是好意,也就先去了。
这场丧事过了七七之后就送葬了,办的很是威武热闹。
丧事过完之后,大家都累极了,娘勒令众人别多礼,都在自己?房里?好好休整。他们老老实实休息了三日,才过来?正房这边,定哥儿夫妻也刚过来?,都聚在娘这里?。
“你们等会儿啊,今日我都有你们爱吃的菜。”娘笑道?。
桌上一会儿便摆的满满当当了,大人孩子们欢坐一堂,娘替爹盛了一碗南瓜百合粥,只照顾爹爹吃饭,果然爹爹很欢喜,又有点不好意思。
娘倒是无所谓,还道?:“你父亲一个人在并州这几年不容易啊,废寝忘食,才能遮蔽咱们全家人。”
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娘就有专门说出?来?,不会觉得家里?人,人家就活该给钱你,给权势你。
宁哥儿一直在想为何娘从一个绣女稳坐宰相夫人的位置,很少有患得患失的时候,完全不怕丈夫变心,不知怎么,他是明白?了。
因?为她已经是在什?么阶段都往前?迸发一步,爹的官位升了,娘结交的人也更高端,当年的魏家可是权势显赫的,娘就联宗了,爹还得靠娘的关系升任。后来?,娘总布局全家,从小富之家到如今的富裕人家,生?意、钱财、甚至她的儿女,全部拽在她手里?。
原来?男人有一条明线升迁,女人也有一条暗线拔高自己?。
不知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
大抵是推己?及人,父亲现在还在明面上做着大官,将来?家里?的担子就由他担下?。太阳从窗棂照进来?,宁哥儿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家子,眼睛一热,他发誓,将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一家人。
定哥儿的番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