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童上了一杯茶:“大爷, 您要的茶来?了。”
陈童是陈管事的儿子,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的, 二人不是寻常主仆, 宁哥儿笑道?:“你且别忙,好好欣赏这江上景色, 此时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啊。”
跟着少爷伺候的人, 几乎都通文墨,况且这是白?居易的诗, 老少皆宜。
“大爷, 您还有心情?欣赏风景,小的听说那个案子棘手的很。”陈童道?。
宁哥儿摇头:“案子的事情?我自有区处,得抽丝剥茧, 还要人配合。可咱们到襄州还有十数日呢,急什?么。”
陈童道?:“大爷您真是心宽。”
“我并非心安,而是已经焦急过了。”他搜集了不少案子的信息,和师爷也讨论过了,具体还得去现场看?。
只不过初到襄州,案子的事情?先不提,衙门被淹了,得另行找地方住下?。宁哥儿想还是娘有先见之明,还是要多备些银钱,如今只好先花几百贯买下?一座宅子。
住下?来?之后,来?不及歇息,宁哥儿就投入案子中?,这是一桩后宅凶杀案,却牵扯到两位大官。自然不少人找他说项,希望他能抬抬手,宁哥儿自是不会同意,他在查案的过程中?竟然差点被人杀害,家里?还起火了一次。
越是这般,宁哥儿就越要出?头。
这桩案子就侦办了一年半,他搜到的罪证确凿,先誊写一份交到京中?,还有一份则提交给京西路的提刑官,还把两位说项的官员全部弹劾。
即便摘冠而去,他也不怕,在任上能做成这件事情?,也算是一偿宿愿。
索性,如今朝堂只手遮天的人是他爹,这案子很快发下?公文,连他也受到褒奖,宁哥儿其实有些羞愧,他一边觉得爹有时候太没有政治倾向,太过圆滑,可也是这样的爹,成为他的参天大树。
因?为此事,他在任上颇有名声?,又一年半之后,回京述职,这次皇上钦点他为留守大名府知府,这个时候他也不过二十七岁。
娘欣慰的看?着他:“这就好,这就好,你父亲要去并州了,如今你爹以资政殿大学士的身份兼安抚使去主持军务,我正打算让定哥儿去一趟大名府,现下?你去大名府任职最?好。”
宁哥儿不解:“娘,是大名府有什?么事情?么?”
“你姐夫的爹过世了,你姐夫如今丁忧,正要分家。你是知晓的,你姐夫在家年纪最?小,我总怕分的不公。”娘道?。
宁哥儿笑道?:“您放心,儿子肯定会看?着办的。”
他想难怪这几日回来?见爹娘帮弟弟定哥儿定下?亲事,原本爹娘都不是很急的,但?如今爹要去并州,趁着爹在的时候把亲事办下?来?也好。
原本大家都在京城时,宁哥儿不觉得有什?么,现下?才能体会一家人在一起的满足感。
和娘说完话,他又去书房找爹,爹双手负在身后,岳渊渟峙站在书桌后面,宁哥儿瞬间?觉得父亲为相这几年,气势如虹。
“父亲。”他连忙行礼。
爹笑道?:“你马上要去大名府任职,这样很好,我原本是想让你回京任职的,但?是想你这个孩子素来?要强,故而就任由吏部安排,没想到你这般争气,这样很好。”
宁哥儿连忙谦虚几句,又不由得看?着父亲蒋羡道?:“爹,您这么一去,大抵要几年呢?”
提起这个方才还智珠在握的蒋羡,神情?竟然有些难过:“我也不知晓,若是在别的地方,我肯定和你娘一起去,但?参赞军务是不行的。”
宁哥儿虽然这次因?为儿子大了,距离也近,准备带妻子赴任,但?他单独离开的那几年也还好,怎么爹竟然这般伤心。
他就只好安慰道?:“应该不会太久,您就肯定和娘会重逢的。”
“我这一辈子为了功名仕途汲汲营营,可想着离开你母亲,我竟然连官都不愿意做了。可是现下?边情?告急,你母亲也让我以国事为重,我……”蒋羡说到这里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