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许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更柔和了,“她也算是太子妃身边的第一人,有什么注意的事项,还是得……说得仔细些。”

赵太医神情一滞,不自觉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在宫里当差,免不得要对贵人们的话做出二次,甚至多次的理解分析。

尤其是昨夜经历过太子殿下的贴心嘱托后,赵太医更是一宿没睡,彻夜思索。

他也不是个糊涂人,如今殿下话里的意思又说得那样明白,若再不识趣,怕是张皇后那边也不会保他这个小卒。

况且,眼前这位……成为宁朝下一任的君王,那也就是时间问题。

那往大了说,他若是办的好了,未来……挣上一份从龙之功,也未尝不可?

故而,这次的差事算是他初入东宫的投名状,想通这点,赵太医自然也是十分卖力的。

只是……

什么叫……跟他一道?

他根本没见过这人,哪里知道这个松萝来没来啊?!

赵太医深深叹了口气,深感宫中打工的不易,认命道:“是,微臣一定好好交代松……萝姑娘。”

提及松萝,柳殊也顾不得方才的尴尬,赶忙顺势问道:“赵太医,那松萝人呢?她何时回来…?”

“微臣是担心误了时辰,所以急匆匆地先赶来了。”他解释了两句,接着便拿出自己贴身带着的药箱,“娘娘,您请。”

柳殊从方才就一心想着松萝的事儿,如今抓住机会问了,也没注意,随着她含笑瞅着赵太医的时间越长,闻初尧的眼神也越冰冷了。

赵太医顶着巨大的压力,缓缓淌下一滴冷汗:“……”

太子妃娘娘,求求您别看我了啊!!!

半晌,见人只是垂着眼等着搭脉,柳殊便也没在意,轻咳了声,便也正色道:“那诊脉吧。”

谁料,刚伸出手,她的眼前便被一阵暗色笼罩。

闻初尧瞳孔幽深,盯着她暴露在阳光下的细白手指,接着,目光便缓缓移至到了那片滑嫩白皙的脖颈处。

此刻,柳殊正低垂着脑袋,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某处,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的视线,颇有几分疑惑地回望了过来,“怎么了?”

闻初尧的目光在自家太子妃的脸上描摹了片刻,好一会儿,才收了回来,“没事。”

他说没事,柳殊自是也没多想。

反正……这人每次都是说一半留一半。

若真有什么,下次她私底下再自己问便是了。

旁边,赵太医似有所感,努力又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更低了些。

屏息静气,默默背过身,面对墙壁,到后面,干脆把自己当成是空气了。

把完脉,他也算是某种意义上地微松了一口气,“还是按先前的方子,太子妃娘娘的身子再调理些日子,便无大碍了。”

闻初尧见此,这才像是满意了几分,“太子妃身子弱,日后也少不得您多多操心。”太子殿下温和极了,仿佛真的只是怕柳殊的身子不好日后遭罪似的,赵太医在旁边听着心却冷不丁儿地漏了一拍。

他极其隐晦地往另一侧扫了眼,话里的主人公太子妃娘娘正同她的婢女说着什么。

言笑晏晏,恍然未觉。

太子殿下在关于太子妃的事情上,向来是……很斤斤计较啊。

赵太医按捺下心中的小心思,行完礼便退下了。

正好这时松萝也回了,柳殊便赶忙想寻个理由把人推走,“殿下若是实在繁忙,晚些时候来看我也是一样的。”她这话里是赶人的意思,但偏偏又带着点儿不明显的撒娇语气。

像张绵密的网,胆怯但令人止不住地想沉醉其中。

闻初尧本也就是突发奇想,过来想瞧瞧她,没成想还被人给赶了。

他也的确是忙,索性顺着点了点头,“那孤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待人都走了,柳殊才有精力去瞧松萝,“你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