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仅仅是张皇后面露诧色,就连那个候在一旁的女子,小脸亦是白了几分,笑得勉强了些。

下一刻,就见闻初尧面色如常地望了一眼她的小腹处。

柳殊:“…?”

张皇后适时出声,“你们年轻,有时候性子难免急躁些,不过…本宫作为长辈还是得提醒一嘴。这事儿…按规矩,未满三个月,还是保密为妙。”

柳殊呼吸一滞,克制着没让自己露出破绽。

微阖着眼,神情乖顺,听了这话,似是被吓到了一般,嘴唇嗫嚅,“母后…”迷茫又有些意外地望来。

这下,张皇后便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

正妻有孕,这是大事,更何况还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嫡子。

眼中的惋惜一闪而过,再开口,已经是平和的语气了,“倒也是不巧了…不过缘分这事儿也说不准,既然如此…待下次晚些时候再吧。”

不多时,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天空中的红霞缓缓晕开,依稀照出宫苑中摇曳的花草,秋虫隐匿于花草深处瑟瑟鸣叫。

有丁点的微弱声响透过尚未关严的窗子传进殿内,引得正在思索的人猛地回神。

柳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处,眉目间隐有忧色。

直至两人离开凤仪宫,她都还是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不是来源于闻初尧的那几句话,而是…更像是她潜意识的思考。

这种思考时不时便会出现,引变成一种类似于直觉的感受,帮她规避掉许多祸端。

闻初尧今日午后的做派的确很像他所说的那样…

但,也正是这种行为,惹得她多思多想。

两人如今正是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可日后未必。

若是再有了子嗣…那事态的发展只怕会更不受控。

届时…就算两人情意未变,闻初尧还会仍旧愿意顺着她的意吗?

只怕,也会如同这份突然的体贴一般……

柳殊想到这儿,忽然有几分不愿再想下去。

独自徘徊于钢丝之上,踏不到地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了。

如今……有了机会可以扭转,须得把握住才是。

思绪回拢,她便定了主意。

缓了好一会儿,确定一切如常,这才单独把松萝叫了过来,“你去小厨房,帮我…”

“帮我熬一碗避子汤。”瞥见松萝有几分发愣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记住,得是你亲自看着,亲自熬的。”

松萝显然被她这话吓得不轻,嘴唇嗡动两下,小声道:“娘娘…为何让奴婢…?”据她所知,太子殿下未曾吩咐此事啊…

柳殊却是不答,只猛然抬头,定定地瞧了她好一会儿。

松萝被这道目光注视着,到底没有再问。

她心里是很希望主子能够生下嫡长子,顺遂一生的。

可……

思及柳殊先前面对太子时的勉强与犹豫,还是默默垂下眼,退了出去。

半晌,煎好的药被送到了殿内。

“娘娘,这事儿……您可也得考虑清楚啊。”松萝不知为何,手心里冒出了点儿细密的汗,“您当真…不留下这丝机会?奴婢瞧着…太子殿下也是…”

柳殊的手虚握了两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去煎药的时候,没人瞧见吧?”

松萝点点头,“奴婢生等着人都去忙了,才找了个僻静地方熬的,娘娘您放心。”

“…那就好。”柳殊的视线又渐渐移至那汤药上。

汤药熬成浓浓的一小碗,呈在茶蛊里,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她把那盏茶蛊端着,手开始有点儿发抖。

她这么做…会不会……

可她不能……

柳殊深吸几口气,不再犹豫,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

药苦津津的,涩得她嗓子难受。

松萝把空茶蛊收了过来,语气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