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再说些什么,不料,上首的人却骤然出声。

“太子妃叫你起,没瞧见吗?”男人的话语不辨喜怒。

箐棠一愣,接着脸上才露出像是意识到什么的神情,慌忙磕头,“奴、奴婢一时没注意…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话虽如此,但磕头的力度显然并没有多大。

加上室内铺有地毯,就更是显得…有些浮于表面。

闻初尧的目光冷了几分,但语气依旧是淡然的,“太子妃叫你起,你就起。”

这下,不仅仅是箐棠,柳殊和孙嬷嬷也是一愣。

按祖制,若是皇帝和太子这类的直属继承人在场,唯有他们先开口,宫嫔们才能接着吩咐。

但…眼下的意思…

在场的几人都不傻,相反,除去柳殊是有些涉世未深的小聪明,其余的人皆是个顶个的人精。

太子这话…乍一听是没什么。

背后代表的意思可就多了…

箐棠赶忙起身,规规矩矩立在一旁,“是奴婢蠢笨,没能立刻领悟太子妃娘娘的意思,奴婢…奴婢日后定会谨记。”想起张皇后晨间的吩咐,一时也不敢再继续拿乔。

孙嬷嬷瞧见,轻轻笑了声,“眼下阖宫上下都在传,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和好如初了,依老奴看,这话说得不假。”

“老话讲,帝后和睦,家国方安宁。皇后娘娘与陛下伉俪情深,如今,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亦是,这是我朝之幸啊!”

她是宫里的老人,又与柳殊关系颇为亲厚,打趣两句也没什么。

但显然…箐棠没有这个立场,她只得默默听着。

本打算绵里藏针地询问一二,如今因着太子刚才的表态,已是完全歇了心思,反倒还要时不时附和两句。

有人欢喜有人愁。

顷刻间,殿内竟诡异地和谐起来。

客套了好一会儿,等两人都走了,柳殊才有些放松地弯了弯腰。

桌上燃了一炉檀香,烟丝渺渺,是完全不同于昨夜的清淡雅致。

闻初尧瞥了她眼,“放松了?”

柳殊目光一凝,幽幽地望向他,“这会儿人走了,殿下可以说了吧?”

“昨夜…臣妾到底说了什么?”

□□的怪异感已经消散许多,但柳殊仍是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闻初尧眉头微挑,“说了些平日里不会说的真心话罢了,何必这么执着?”

在柳殊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放肆了起来,或者说,并不如之前那般瑟缩惧怕了。

知晓一直揪着这个问题,对方也只会和她打太极,索性道:“那…殿下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瞧着…像是给臣妾撑腰似的。”

“这样不好吗?”闻初尧淡淡道。

众人眼里两人闹别扭的这段时间,柳殊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子不日将选侧妃的消息不胫而走后,又有宫人传言,她这个太子妃马上要失宠了。

见风使舵的下人自然会自主地揣测上意,做出一些…明里暗里的偷懒行为。

这在先前,是从未有过的。

见闻初尧反问,柳殊心头一滞。

一股毫无缘由的情愫迅速滋生,缠绕得人心头一痛。

所以…他早就知晓?

知晓…宫妃的待遇与其所受的宠爱有关。

知晓…下人们的那些明里暗里的亏待与懒惰。

柳殊忽地没了声音。

闻初尧给的这份体面来得太快也太突然,唯一的契机,便是昨夜。

柳殊停顿了会儿,“殿下,咱们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疑问的意思,话却是肯定的。

闻初尧眯着眼睛,目光有一丝探究,“太子妃为何这么说。”

柳殊不想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便直白道:“不然殿下为何会帮我?又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