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受不住,加之心里那股久久不散的尴尬,索性准备躲着些。
脑中是打定主意想要利用这人来暂时躲躲清闲,可…有时候,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她也实在没辙。
谁知下一刻,待她提出想要看看风景时,王旭朝竟像是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一般,说要陪她。
柳殊:“……”那也行吧,好歹外头地方大,能稍稍隔些距离。
……
深秋的太阳在波纹般的云后半躲着,不一会儿,又全部显现出来。地上清爽明净,气温也是不冷不热,跟前些日子骤降的温度和断断续续的阴雨相比,今日算是最近难得的好天气。
十一月初,微风轻拂,拂动天上的云片,树枝上枯黄的叶子簌簌地飘落下来。
虽还没彻底入冬,柳殊却已经早早地披上了薄氅,她骨架生的小巧,肩背也是薄薄的一片,哪怕是怀着孕,因着月份尚浅,倒也并不怎么显怀,故而这厚厚的衣衫层层叠叠地照在身上,竟也半分不显得臃肿。
她肤白发浓,衣襟处的那层白色绒兔毛一围,更显得眉目如画。
落在王旭朝眼底,他不自觉哑了几丝声调,“你怀着孩子,这风景赏赏便足够了,切不可贪凉。”话里话外,俨然似是把自己当成了孩子的父亲一般,妥善极了。
柳殊听见这话,侧眸望他,霎时间,心底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深了几分。
世间,真的有这般大度的男子吗?
肯化干戈为玉帛,甚至是…隐隐有几丝要认下别人孩子的态度,言语温和,如同没脾气一般,如此……完美。
或者说,是有些过于完美了。
完美到…刚刚好能够解她的燃眉之急。
“王公子,先前…我有些话未曾听你说过。”柳殊微微颔首,发鬓间的那支白玉簪,底下的流苏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我知晓你一直有疑惑…而且你与王婶也都这么照顾我,这份恩情我实在难以偿还。”
“所以…思来想去,现在,我想也是时候和你坦白一二。”她的声调低了下去,“关于,我的…过往。”
女子脸庞上的面纱被秋日的冷风吹的微微飘动,那抹艳色也随之时隐时现,举手投足间,更如风拂杨柳,婀娜多姿。
王旭朝从未接触过这等容貌与气度的女子,哪怕是相识已经有些日子,他的内心仍是有几分不能平静,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上下直跳,剧烈的动静,一时间,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缘由。
“阿妘…你直说便是。”他的声调不自觉有些抖,触及柳殊的视线,一时半刻有几丝口不择言起来,竟真的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给脱口而出出来了,“我疑惑的、疑惑的事情……”
见对方抿唇不语,王旭朝反倒是紧张起来,磕磕碰碰地解释着,“我先前是疑惑你那个早亡的丈夫,可、可那会儿,是因为我对你新生好感,想要追求你而已。”
“我想着,我身为读书人,若是…你心中尚且思念亡夫,那我便不提这一句。”
他的目光更加热烈,“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向前小幅度地近了几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若是因着我的心意,而去勉强你,那也太……有失身份了。”
“我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总之、总之就是…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所以…你放心说便是!”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远处,一雅间内。
这一幕郎情妾意的画面,落入闻初尧眼底,惹得他面色微顿。
漆黑的眸子盯着那处,眼神隐隐有几丝捉摸不透的冷冽。
说什么呢?也值得……她跟这个男的凑这么近?
这头,柳殊却浑然不知自己又被盯上了。
闻言,心底的那股想法反倒更浓了几分。
左右王旭朝明年开春便要进京赶考,她现在借着对方暂时躲避一二,应当也是无事的吧…?
王婶厚道,她这个侄子瞧着也远远比闻初尧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