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小渔,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没事了没事了,不会再有人打你了。”

他安抚了我好一会,我才渐渐平息。

不愿意面对刚才那样恶心的自己,我迟迟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爸爸心疼地说。

“家里有医生,在家里调理,好吗?”

我紧紧的抓住他西装上的扣子,差点哭了出来。

“留在这里,我会死的。”

“让我走吧,爸爸。”

爸爸看见这样的我,再没办法拒绝,只是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心里。

“多回来看看我们,另外,那也是妍妍的爷爷,改天祭拜的时候带上她吧。”

我无意识的握紧那张卡,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

爸爸很清楚,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他试图让我搬进孟家的其他房子,我拒绝了。

“以后爸爸会定时打钱过去,你要是不愿意住在孟家,那就算了。”

“你一直都是爸妈的孩子,想回来就回来。”

我没有回应迟来的关心,提了另一件事。

“和季总的婚约,麻烦爸爸帮我退了吧。”

爸爸颔首说了一句“好”。

“要送你吗?”

我摇了摇头,装作听不见他的叹息,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我很清楚,只要我在孟家一天,在季礼周围一天,我心理上的创伤便永远不会好。

我需要忘掉过去,才能重新开始。

而爸爸也知道,经此一事,我和孟家已经有了芥蒂。为了不让我恨他们,他只能任我离开。

至于季礼会有什么反应,那已经不是我还要在乎的了。

6

拖着行李离开后,我先在酒店住了一晚,等到了第二天,我找了个中介租了一个复式的小房子,远离闹市,附近还有一家私立医院,很方便。

我下定决心要走出来,否则夜夜不得安眠。

每每一闭眼,我都会回到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让我根本没法正常生活。

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医院,挂了精神科。

精神科的医生看起来很年轻,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镜片下的眼睛清清冷冷,眉眼之间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姓名?”

“孟渔。”

医生正在写单子的手顿了顿,他突然抬头看我,猝不及防的对视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什么温情,却让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下意识想躲起来。

在被放贷的拴在墙角时,一旦我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会骂骂咧咧拿起棍子朝我身上招呼,我只有奋力躲开。

而在我躲开落下来的棍棒时,其余人会哈哈大笑,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正在表演的猴子。

一开始我还会感觉到耻辱和难堪,可渐渐的我就没空想这些了。

能少挨点打就可以,尊严是什么?

能让我逃出去?

不能,所以我舍弃了它。

医生看出了我的异样,他当机立断的快步走过来,似乎是想伸手抓我,却又放下手,声音沉静而温和。

“不要想那些,深呼吸。”

跟着他的节奏做了几个深呼吸,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整个人还有点发抖。

医生皱了皱眉,建议道。

“你这个症状,可能要去看心理医生。”

我心有余悸,没有再看他,慌忙点了点头,拿了包就要离开。

谁知,我又被医生叫住了。

他的声音逐渐和我脑海里的一个少年的声音重叠,带着不为人知的紧张和一点试探。

“江渔?”

我停下脚步,神情恍惚。

江渔,我有好几年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