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谨经常来我房间。那是个床靠着衣柜,衣柜靠着书?桌,书?桌前对着窗,窗外?是高?高?的灌木丛的房间。

我写作业时,他就会?躺在我床上看书?。他大?我几岁,身?量却高?很多,蜷缩小床上时,两条腿就会?挤着我的椅背。他明明在看书?,但只要我支着脸发呆,他就会?用脚顶住椅子?踢一下让我回神。

次数多了之后我也很烦,直接一跃而起?,踩着椅子?跳上床抱着他的手就咬。但那次反抗让我很挫败,因为陈行谨就任由?我咬,就算咬出了血,他也只是握着书?看我。

我松开满是鲜血的嘴时,他说他有传染病,会?通过血液传染那种,并且告诉我我会?浑身?瘙痒到处是包还?会?流血。那件事给我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具体的已不敢再回想,可惜梦境强迫我回顾我以泪洗面的那个晚上。

当然,我梦到的更多的,还?是上中学的时候。

陈行谨浑身?是伤,带着很多血的时候,总会?来找我。他总是冷着脸,用他那具清瘦却高?挑的身?体挨挤着我睡觉。

我不喜欢问,也不想关?心他的事,可是我猜得到,他或许是为了某些事长期熬夜监视。我并不喜欢和他接触,我讨厌他身?上的味道,可他从来不管我的喜欢与否,只是给我塞一把带血的钱。

但那对我来讲是一段很难熬的日子?,因为我们?都是alpha,信息素的对抗让我人生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钱难挣屎难吃。

如果到这里我还?可以忍受,那么后面的梦,终于让我挣扎着想要醒来了。因为在梦里,我开始高?强度刷碗了。

陈行谨这个贱货做饭做的饭巨难吃,像是一团湿漉漉的水泥,而我在接受水泥的浇灌后还?要洗碗。我很爱偷懒,吃完饭后喜欢把碗堆在一边。他从来不管我,直到没有干净的碗的时候,他才会?蹙起?眉头,把我拎到厨房洗碗。

每到那时,我都会?十分绝望,因为我要面对的是一大?堆如同?水泥一般黏在碗上的糊状物结晶。

这个梦比前面的梦都要更难熬,因为这个梦太色香味俱全了,柠檬的味道酸得我流眼泪,也让我鼻子?痒痒的。它簇拥着我,又裹挟着我,水池里的碗一个又一个地泡着,而手边的碗仍然像一座高?山一样俯瞰着我。

时钟一分一秒过去,手边的碗一个也没减少,我却越来越累。

我努力搓碗,越搓越着急。

救命,我洗、我洗、我洗不完了!

时钟走动的声音越来越快,我的汗水越来越多,眼泪都要飚出来了,也正是这时,我睁开了眼。

窗外?,夜色如墨,星星稀疏,风吹入窗内带来一阵湿冷。

……还?好,是梦。

我缩了缩身?体,却骤然发觉梦魇一般的洗洁精味没有散去,浓重得我想打喷嚏。什么味道?在哪里?我正疑惑,却又感觉到怀里抱着温度极高?的柔软,我低头掀被?,看见有人躺在我的怀里,白色的发丝几乎铺陈在身?下。

我盖上被?子?,又掀起?来,又盖上。

反复多次后,喀左尔被?冻醒了,他动了动身?体,睁开了眼,又冷漠地望着我。

我:“……”

不是,你冷漠就算了,冷漠地躺在我怀里,我被?窝里是什么意思?!以后你还?敢冷漠着干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我火速蹬腿,迅速扯过被?子?抱住自己靠着墙,“我草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