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盯着被踢翻的炭火盆中的渣滓。书页燃烧了一半,鲜红的花瓣上也染着橘色的火光,燃烧之中,在书页下留下些干涸蒸发的红色花汁。这像是某种不可揭示的意象一般,让江森觉得恶心,连带着这裹挟着花香的灰烬余味也像是翻涌的热浪,令他焦躁且眩晕。

他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亚连这番痴迷的神情还?是这类似于信息素的味道令他如此过激,但他决定不再追究,转身就走,更?不愿分神理睬身后歇斯底里的Omega。

直到走到花房外,江森才想起来,他这几天?没空查看那个账号的终端信息。他抽出来终端切换了账号,看到了一条发送自昨晚的信息,内容十分简短。

[陈之微:庭审因下雨推迟到三天?后了,我准备离开卡尔璐酒店了,因为刚刚被一群穿着军服的人围住了。幸好被救了,但对方?因此受伤,这让我很愧疚,决定暂时?照顾他几天?。]

……穿着军服的人?

江森怔了下。

几秒后,他迅速想通了关节。

五城附加条例法的消息走漏了,而?且他和她的信息绝对也被卡尔璐透露了!

江森骂了句脏话,怎么也没想到卡尔璐敢做到这一步!

他迅速发过去消息。

[江森:你现在在哪里,我派人过去。]

他等了几分钟,仍然没有回?复。

江森思忖了几秒,立刻叫来副官,“现在帮我接通五城大法官。”

*

临时?标记对人的影响会随着时?间渐长而?消逝,前两天?往往是最需要安抚的时?候。

我对我自己这么说,试图以此忍耐斐瑞。他昨天?今天?两天?几乎完全挂在我身上,制造着各种肢体接触。

要拥抱,要牵手,要温热的肌肤无限接触。

我真的不介意,但是又?不能真的干什么,这就变成了一场酷刑。我一边得克制自己,一边还?得服从他的命令,一边还?要让我的脸上有着恰如其分的表情。

怎么说呢,我真的演不下去了。

临近傍晚,当我觉得终于能歇会儿时?,斐瑞还?没消停。

“我睡不惯这里的床铺。”斐瑞又?开始发难了。他仍保持着之前一般和善的微笑,道:“帮我换了它,可以吗?”

我没有说不可以的权力,但他依然会问我。上等人是不是都这么脆弱,接受自己就是在奴役的人事就会良心不安,所以才要别人心甘情愿才能安心似的。

我点头,又?道:“这里的环境很简陋,怎么换都是一样的,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外面采购。”

“要出去?”斐瑞的微笑有些僵,他立刻审视着我,追问道:“你要出去?”

……不然呢?我打?电话叫一车面包人躺床上给你睡吗?

我没说话。

但斐瑞自顾自地开始分离焦虑起来,他望了眼床铺,又?看了眼我,像是难以做出抉择。几秒后,他又?恢复了笑意,十分坦然地道:“那算了,不要这么累了。”

他说着,便又?起身坐到我身边。

桌上摆着酒店刚送来的餐食,菜色寒酸,苹果看着也并不新鲜。

斐瑞道:“我要吃苹果。”

那你吃啊,我又?不能变成苹果!

“是要削吗?”我谨慎地望着他,见他点头,我只好认命地拿起苹果刀开始削苹果。

我并不擅长削苹果,吃不死人的皮我一般都当果肉吃下。因而?面对苹果,我专心致志,然而?也只能削出断断续续沾着果肉的皮。

我看着实在心疼,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偏偏这时?斐瑞又?贴了过来。他的头靠在我肩膀上,大半个身体压着我,我听见他低声道:“削得好难看。”

你他妈的,能吃不就行了!

怎么恁讲究啊!

我动作顿了下,道:“抱歉,我不会削苹果,一般都是直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