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许琉灰的话音有了些起伏, 他?道:“看来你很相信。”

许琉灰笑道:“和家义?肢的三个专利他?让你全部讲述了,你以为她是?为了帮你吗?纵使如今, 她这样声势浩大地让你登场, 让你和她共享呼声与鲜花。但一旦她上任, 非议声便会更大,到时候她大可以以无法再?推进为由?放弃法案, 教会不需要谈什么分割,只会带着翼世往下坠。”

他?看见喀左尔手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愉悦一点点盈满。

许琉灰的话音有了怜悯,“当然,更坏的可能是?……她在最后?时刻表明,和家的义?肢具有危险性,而这危险性来源于翼世,从而表达她对卡尔璐与摩甘比研发的专利的感?兴趣与惋惜,然后?再?批判罗尔斯对于她争取的法案丝毫不了解,从而向卡尔璐与摩甘比投诚,那?”

“老师。”喀左尔打断了许琉灰的话,粉红色的虹膜震颤着,他?话音有些断断续续,“或许是?有这种可能,但但是?您,是?您先同意的。为什么现在要和我说?这、这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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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同意了。”许琉灰轻声道:“我只是?想用事实告诉你,你还不了解她,你过于轻信她了。”

他?的话音如此温和,甚至带着些耐心。

这样的论调,喀左尔已经听过太?多次,每一次,都觉得脖颈上的绳索被狠狠勒紧。他?张了下嘴,想要获得更多氧气,可脑中却只有太?阳穴突突的跳声。他?凝着许琉灰,话比脑子更快,“老师是?想告诉我,你更了解她,更亲近她吗?当然,毕竟她才是?老师的孩子,也毕竟,老师处在我这个位置的时候从来只依靠自己,自然觉得相信他?人?是?蠢笨不过的事!”

言语是?危险的,犹如火焰。倘若不曾有过名为念头?的引线,那?火焰只会闪烁片刻,倘若引线存在,一粒火星便可燎原。

喀左尔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空茫的心此刻被无数种情绪点燃,他?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哥哥,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因为我身上有着和你一样不干净的血液吗?还是?因为你从不像我一样,有和家的父母与陈之微的父母疼爱过,所以你就要死死扒着陈之微,恨我被她注视过哪怕一秒!?你甚至想让她亲手杀了我,你知道,她杀了我,你可以名正言顺得到教会和翼世的权力是?不是??!但她没有动手,你觉得我是?后?患,现在你还想借这个机会打压支持我的教会众是?不是?!”

许琉灰静静听着这一切,帽檐下的阴影让喀左尔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没有关系,喀左尔看见了他?捏着眼镜的手,青色的脉络从掌心蔓延到手腕,小臂上。

许久,许琉灰像是?在笑,声音响起了。

那?话中却有着些笃定,他?道:“好孩子,为什么你总要这样揣测我呢?你年纪很小的时候,还来过教会,我们相处得很好,不是?吗?后?来你进入教会,我也愿意一直照顾你,当你的哥哥,老师,不是?吗?”

喀左尔忽然泄了气。

永远如此,许琉灰永远如此,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他?的统治一般。在教会事变之前,他?或许还曾留有理?智,但事变后?,他?已然疯掉了。喀左尔曾揣测过,在许琉灰如此疯狂的现今,陈之微在其中充当过什么作用,可至今为止,他?始终没能依靠他?甚少的常识与联想触摸到他?们故事的一角。

喀左尔道道:“也许她只是?利用我,但没有关系,失败了,就杀了我吧。”

他?的眼睫颤动着,酸涩感?从鼻间蔓延到眼球,他?不想再?显出?什么狼狈来,努力抬起头?。

一抬头?,喀左尔看见八面投影上,陈之微的脸部特?写浮现,这会儿?她正听着罗尔斯的攻击,脸上仍有着笑,黑色的眼睛弯着。陈之微与罗尔斯的辩论已经开始了几分钟,她的头?发湿漉漉的,但脸上的饮料痕迹已经没了。

明明是?嘲讽的话,她却真?的觉得好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