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由上到?下?地俯瞰、打量、端详。他嗅到?了很淡的灰烬的味道,像火药、像焚香、像燃烧的纸张,几乎要顺着红酒的信息素攀爬而上,嚣张地维护自己的主权,随时?准备点燃一切。
他的呼吸逐渐加重,额头有了很淡的汗水。他依然觉得,他当时?如果真的将她拉下?了水,将她关在这?里?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不会关她很久,因为他总会死的。
即便?是月光,他也在临终时?刻抓住了一抹属于他的。
季时?川又想,现在也许也不晚。
她从他的陷阱里?逃出,反咬了他一口,他因此停职,也因此无法再进入监察官联盟的事?后庇护程序,更因此被摩甘比抓到?。她聪明得让他差点丢了命。偏偏她又救了他。
这?笔账真的很难算,因为源头是他设了陷阱。
季时?川觉得自己可以更无耻一点,将源头略去,将一切责任推到?她头上。
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可以反过来补偿他。
她只需要在这?里?再住上一阵子,没有人会知道她还活着。
季时?川觉得自己把账算得很漂亮。
他就是靠着会算账,才走?到?现在的。
虽然在被她反咬时?,他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极大的兴奋,一种令他几乎忘却呼吸,为之感到?振奋的兴奋。但是没关系,这?个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能把这?笔账算成他想要的样子,他可以兼容论迹不论心?与论心?不论迹。
要怪,就怪你比幻想中的还要……
他像条死狗一样翻身?时?,他看见她的裙摆随风飘动,再抬头,就是她睁大眼?睛落着泪的样子,苍白的脸上只有着无措。
季时?川没有想出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心?脏已经?拥堵在喉中,他感觉到?呼吸有些艰难。最后,他弯曲食指,抵住她的脸颊,灰发下?的眼?睛也垂下?望着她。
他抬起眼?,捏着她的脸,感觉内心?的空茫像是寂静的雪夜一般。
最终季时?川松开了手?,看向?了公寓的门。
*
电视剧的声音聒噪至极,直直地往我耳朵里?钻,硬生生将我从梦中拖拽出来。
我茫然地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的吊灯,又过了几秒,我才看见季时?川坐在我脚边在吹头发。
我:“……”
我没忍住抬脚踹了一脚他肩膀,“你他吗的能不能滚回你房间看电视吹头发,吵死人了。”
季时?川身?体晃了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鼻音浓重,“我马上要出去开会了,大不了你等我走?了继续看。”
我看着季时?川对着他那头头发又是吹又是梳又是卷的,硬生生将那头灰色的头发驯服成我在许多广告里?看见的样子,颇有些震撼。
什么人啊,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不开个发廊。
季时?川将东西放到?旁边,站起身?来时?,我才发觉他已经?穿上了监察官的制服,身?宽腿长屁股翘,肌肉将制服撑得满满的。
……看来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起猛了,看见双开门冰箱走?路了。”
我合上眼?,翻了个身?。
陡然间,却又听?见季时?川喉咙里?溢出了声类似干呕的声音。
我没忍住转头看过去,刚转过去,便?看见季时?川捂着嘴,肩膀抖动了下?,异色的眼?瞳望着我。
我蹙眉,“你干嘛?别?讹人啊!我什么都没干!”
季时?川仰着头,像是吸了口气,朝我摆手?,“没事?,只是易感期到?了,对信息素有点敏感,你一醒来这?浓度就不对劲了。”
我:“……你少发疯,易感期来了你还能跟没事?人似的?”
“我易感期除了对信息素敏感,体质稍弱外,完全没什么情绪影响。”季时?川望向?我的脖颈,眼?神里?却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