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红衣主教的粉色眼睛骤然睁大,薄唇张开了,身体近乎震颤。

他后退了几步,扶住了身后的高台,话?音很轻,“你是谁?”

他已经问了第二次我是谁了,可是我是谁很重要吗?我望向窗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于是我道:“你记得很久以?前,你丢了一只?很漂亮的娃娃吗?”

“什么??”和洛仍然望着我,他不理解我为什么?问起这个,声音只?是很疲惫,“我猜不出来你是谁,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过?去的名?字的,但是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没什么?啊,你不记得我很正常,我是你们家帮佣的孩子。因为你的白发红眼很特别,我也是靠这个一下子就认出你来的。”我笑起来,又道:“我突然问你这个只?是想告诉你,丢的那只?娃娃被我偷走弄坏的,所以?想和你道歉。”

和洛嘴巴张开,粉色的眼睛圆溜溜的,“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是一只?昂贵的人偶,我馋了很久,就偷过?来玩了。但我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玩具,上手三秒钟就不小?心弄坏了一个很小?的部件。

我当时试图蒙混过?关放回去,却被哥哥拦下了。

他直接掰碎了玩具,销毁了。

“做事就干脆点做绝,不要留后患。”

他和我说。

我感觉餐刀被我握出了汗水。

和洛又沉默了很久,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中,才看我:“早就没有和家了,我也早就没有帮佣了,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他如此?说着,却又摆摆手,警惕道:“快走吧,我不知道你怎么?来的,但是再不走的话?你也被抓起来赶出去的。”

我又道:“和家怎么?了吗?我很早就离开了,之前都在别的城区生活。”

其实我知道,经营出现危机,被摩甘比设局借债,欠下无数债务。

和洛显然不愿意提及这些?话?题,只?是怪异地?看着我,又道:“你的父母没和你说过?吗?和家当初遣散了大部分人。”

我问:“也许是没遣散的那一小?部分人呢?”

和洛笑了起来,那笑之中带了点嘲弄,“他们大多都去世?了。”

他再次静默下来,身上有了一种沉静感,如云似的。

我道:“为什么?这么?说?”

和洛道:“躲避追杀。”

我又道:“那你身边没有和家的帮佣了吗?”

和洛垂下眼眸,“现在还?有几位,他们偶尔在教堂里做点事,主要是为了照顾我。”

他又道:“你问了很多,却始终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我道:“因为你总在问我是谁,可我已经回答了,我是你家帮佣的孩子。即便我说出我父母的名?字,你也不一定知道,说我自己的名?字,你也不认识。因为和家有那么?多帮佣,那么?多帮佣的孩子能,不是吗?”

和洛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和家曾经也是排得上号的大家族,就这样轻松覆灭了。

可是既然和家早就没有了,为什么?单单还?剩一个和洛呢?

我闭上了眼,隐约能听见心脏鼓动的声音,那声音吵得我近乎崩溃。

下一刻,我看见一道灯光打入窗内,紧接着是一阵狂风。

我用?力倚靠着身体,转头望过?去,看见一辆私家飞机低空悬停在远处。那是一架小?型飞机,螺旋桨搅动着风,机身上烙印着摩甘比的家族图腾。

和洛疑惑望去,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粉红的眼睛里生出了一种更深的警惕。

“摩甘比家的人?我不管你们在动什么?歪心思,但圣纪佛教会?内部戒备森严,将私人飞机停在这里,不出三分钟”

和洛话?音尚未说完,教堂的钟声便陡然敲响,急促至极,甚至伴随着尖锐的警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