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蹙眉,“然后呢?”
许琉灰道?:“可?是我最?近碰到了个很可?爱的孩子。”
李默没?有说?话,他察觉到这次谈话或许不会?像之前一般,奔向熟悉的“算了其?实也?没?关系我还好”这个答案。他一时?间有些微妙。
他几乎能猜到,他说?的绝对?是陈之微。
该说?她还真有点本事,还是说?真的蠢。她如果真的让许琉灰生下了她的孩子,倒也?是一举两得,起码不用他自己亲自出手解决掉她。
许琉灰仍然盯着相册。
这间别墅其?实是他很久以前读书时?住的,也?是他们结婚后的婚房,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住在这里。陈设如此熟悉,但多年过去,他再回来,却并没?有多少感慨。
许琉灰笑起来,“她和她的父母多年没?有联系,没?有其?他亲人,并没?有读过多少书,对?内部城市完全?不了解,对?这个世?界也?抱有着抗拒……最?重要的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个善良诚实,知错就改的孩子。我觉得,或许我和她的相遇是神的旨意,她需要关怀,需要教导,需要更好的生活环境,也?需要亲情。”
李默:“……你说?什么?”
许琉灰并不打算重复,一手将相册倒扣在桌上,一面笑着看李默,“她因为一些小意外?,住宿在我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家里还是需要有个孩子的。”
他又道?:“即便心?中有许多烦心?事,但是很快就能忘掉。”
李默:“……?”
李默攥住了钢笔,他伸手抵着额头,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是摘下了眼镜。他抿了下唇,又张开嘴,最?终只是道?:“你觉得开心?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样的情绪中,将自己最?近会?在三城小住一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了许琉灰,也?不记得他到底说?什么,只知道?自己挂电话时?,许琉灰面上仍有几分意犹未尽,几乎让他幻视他们还在大学时?期。
他们是在大学时?认识的,那时?,许琉灰就已经是个温柔又喜欢照顾人的青年了。
李默并不觉得自己和许琉灰合得来,他们差得实在太远了,无论是性?格还是习惯。李默永远习惯又讨厌当人群的中心?,他憎恶蠢货,说?话刻薄,绝不容忍任何的冒犯。可?许琉灰恰恰相反,他低调内敛,再蠢的人他也?不会?失去耐心?,说?话顾虑他人,很多时?候好说?话得过头。
但许琉灰依然很让人讨厌。
他如同?温和的君主,用权杖丈量每个人的品格。
李默没?有再思考这些,他没?有空,只是给陈之微发了个信息过去。
*
餐厅里灯光明亮,琉璃桌上尽是精美的菜肴,我刚刚坐下,许琉灰便推过来一杯牛奶,还有一个小巧的骨碟。
我下意识皱了下眉头,用指尖推了推牛奶,“我不喜欢。”
“我看过你入学的报告了,你的身体需要这些微量元素的,喝点好不好?”许琉灰的食指抵住了下巴,思考了几秒,又笑着看我:“刚好,我方才思考过,为什么我令你不舒服。”
我有些迷惑,“啊?”
不是,这话题怎么转到这里了。
“我想要照顾你,却没?有考虑过你是否想接受,这是我的问题。”许琉灰的眼睛里有了些愧疚,又道?:“我应该和你交流才对?。”
我:“……”
草,聪明人是不一样哈,还会?反思。
我心?中长舒一口气,也?道?:“我也?要道?歉,我对?许老师没?有那么客气。但是……”
我垂下头,努力让自己显出几分忧郁和抗拒来,把季时?川的台词抄一抄进行表述:“我很少接受过善意的对?待,因为每次接受,都会?迎来更大的伤害。对?于我来说?,我不知道?许老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也?受不了,我很害怕。”
我缩着身子,指尖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