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江森才发觉,她的身体上?已经?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液。新鲜的血液使得她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在血色的朦胧之中,他几乎可以看见她被染了?血的肌肤。
江森久久地凝着她身上?的,他的血,竟有?些失神?。
可下一秒,他又听见她的声音,“江森,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的这段友情?也绝无继续的可能了?,我?就告诉你?。”
江森的脑中空白了?一瞬,仿佛有?一滴冷水骤然间滴在了?头上?一般,那一滴水迅速化作网状的冷意包裹住了?他的头。“陈之微,我?刚刚只是”
“我?和艾什礼在今天取消了?订婚。”她话音很平静,只有?脸上?仍是苍白的,那双黑而温柔的眼睛在此刻像是玻璃珠似的,毫无光彩。她又道:“我?在昨晚,被艾什礼接到了?四城。他想和我?私奔,想和我?一起离开这里,然后……大?法官和摩甘比的人出现了?。”
江森越听,越感觉身体的力气被逐渐抽离,血液流动经?过之处都变得让他发冷起来。他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情?绪导致的,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只能怔怔地看着陈之微。
他张开嘴,竟感觉声音从喉咙处涌出时如砂砾似的,“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
他只是什么?
他说不出来,他无法说出来。
江森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原因的,但这个原因却?始终隔了?纸,教他想揭开又怕是畸形的庞然大?物。
他又用力呼吸了?几次,却?只能嗅到很淡的灰烬信息素,它们淡得在他察觉的一瞬间便了?无踪迹。
“他们威胁了?你?吗?你?身体怎么样”
江森的怒意消散,激素分泌下降后,四肢百骸的痛感便迅速涌上?来,疼得让他每说出一句话都觉得疼得冷汗。他说不下去,只能用力喘息,用膝盖抵着床,用近乎攀爬的姿势挪到床边,又去握她的手。
她并没有?拒绝,可她的手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冰冷。
江森用两只手包裹她的手。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雨,雨水滴滴答答打?在玻璃上?,路灯化作毛绒绒的光团,映射在病房内。
她像是用了?很大?的努力一般,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们派了?狙击手伏击我?,我?当时已经?准备赴死了?,但是被救了?。迦示在四城,当时他正好是易感期,我?释放了?信息素帮助他。”
这一段话明明很短,结构简单,答案明了?。
可是这一刻,江森却?像是听不懂一样,反复在脑中回忆他的话。半分钟后,沉默的间隙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要比她的手更冷了?,连血液都要结冰了?似的。
“你?说的没有?错,我?对不起艾什礼,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想和你?说,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思绪。不过说出来发现,也没有?什么,只是会想起来,最后艾什礼问我?为什么不能带他走。”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波动,那是一种带着恍惚的疑惑,“你?知道吗?我?爱慕亚连的时候,他或许是跟你?置气,也曾和我?说过这句话。”
江森很缓慢地抬头看向陈之微。
她的眼睛垂着,脸上?还带着笑,可却?显然出一种浅淡的忧郁来。
她又道:“亚连那时说,陈之微,你?没有?用,你?连带走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