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寝室风格还挺符合我的联想。

黑白灰三色,看起来对人生相对失望,或者说对某种精英主义有着一定的崇敬,因为我发觉他房间?的装修虽然奢靡豪华,但是过于冷清。

这?种冷清倒像是故意而为之的,主打一个?家徒四?壁,连窗帘也不拉。

当我蹲在了他窗前,琢磨着怎么把窗从外部打开?时?,却一眼看见了角落的帷幔。帷幔中同样?没有拉上,我几乎可以?帷幔缝隙之中看见他的脸。

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是真?的不舒服。

李默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额头细密的汗水几乎浸湿他的黑发,嘴唇已经干涸泛白,手上捏着眼镜垫在额头上。他几乎控制不住地蜷缩着身体,身上的三件套西装因他的动作?而显出极具质感却又极不优雅体面的褶皱。

可是他全然无法控制住。

疼,好疼,真?的好疼。

李默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只能紧紧闭着眼,强迫自己冷静。

可是他无法冷静,即便这?疼痛伴随多年,他也无法习惯。他甚至已经不记得,不疼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这?疼像是附骨之疽,它们寄生在他的骨头与血肉之上,一遍又一遍将他训练成如今的样?子。

阴郁,冷漠,阴晴不定。

但李默无暇顾及这?些,他只是咬着唇,脑子不断回想起来那早就该被遗忘的过往。

在那个?过往之中,少年逃出家门,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没错,像是舒展着翅膀飞驰而出,然后那翅膀被迅速地折下,羽毛落入尘土之中。

“你居然真?的来找我了,我好感动,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

“你这?么好,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让我标记你吧,只要标记你了,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啊,A本?来就该标记O的!”

“你不会是反悔了吧?你不能反悔啊,你既然都愿意为了放弃家族,为什么不让我标记?”

“只有我标记了你,我才能发放心,就是放心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你现在是想跑吗?李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告诉你,你走不了了,我今天是一定要标记你的。”

“你放心,第一次标记都是很?疼的,很?快就好了,之后你会很?舒服的。”

“别生气,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哎呀,我真?的只是担心你。”

“你听我的,我会一直对你好的,真?的,我爱你,我爱你爱得生命都可以?不要!”

“别动好不好,乖乖的行不行?”

“你他妈的,别在挣扎了!再叫也没有用!”

……

有些人一辈子很?少走错路,但是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在劫难之中侥幸存活的人,回头去望错的那一步,往往不会释然。

他们会反复回溯追寻,在陡然发觉一切早有端倪的时?候,恨意往往付诸自身。

不该那么愚蠢的。

李默感觉到脸上湿热的意味,那泪水几乎要灼伤他的脸与眼睛,他喉间?溢出小小声的痛呼,逼迫得他张开?嘴大口呼吸起来。

风吹个?不停,窗户也咚咚作?响,空气燥热的过分。

李默半眯着眼向外俯瞰,金色的眼眸疲惫难耐,但却在抬眼望去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个?熟悉的人半蹲在窗户外面,手臂缠着外套,用力地撞击着窗户。

疯子,在干什么?!

荒唐至极,她怎么爬上来的?!

李默疼得几乎脱力,怒意与烦躁让他面上只剩阴戾,他费力地支起身体蹒跚地走到窗边。这?条路于他来说实在漫长,在窗边的人在注意到他后,竟然也停止了动作?。只是望着他,手上动作?不停,嘴巴一张一合。

李默只觉得愈发烦躁,他按下按钮。

窗户陡然间?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