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宫里跟着六殿下出来的,两人的待遇天差地别。

小全子可谓是这王府的第二个主人,六殿下不在,万事他全权做主。

自己呢?

虽然不是粗使太监,但手中一点权利也没有。

甚至想接近六殿下的书房和卧房都不容易。

要知道,小全子可是从掖幽庭那种腌臜地方出来的,身家哪有他清白高贵?

别说都是太监,太监也分三六九等。

他就是比小全子高上几等,可偏偏,被这么个玩意踩在脑袋上。

换成谁,谁能服气?

但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六殿下不信任他,他只能徐徐图之。

裴执回到王府的时候,整个王府已经井然有序。

刚坐稳,小全子就递上潮湿的热毛巾,还有茶水点心。

“主子,您……怎么样?”

小全子是真的忠心,说话的时候眼圈微红,嗓子也带着沙哑。

一听就是因为焦急上火,闹了嗓子。

鼻子上,还起了个超大的火疖子。

看着,有些滑稽。

裴执接过毛巾,擦了擦手,没说什么。

他起身从暗格里拿出一个药箱,里面,都是林墨染给他备下的各种常用的西药。

消炎的、止痛的、感冒发烧的。

止咳的、撤火的,痢疾拉肚的。

还有各种涂涂抹抹外用药膏,当然也有管嗓子的含片。

裴执拿了撤火的药和润嗓子的含片。

“这个,管嗓子的,没事含着,这个,饭后两片,一日三次,算你这次办事有功的赏赐。”

小全子扑通一跪,眼泪止不住的流,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都这个时候了,主子还在惦记他一个奴才。

“别哭了。”

无论是男女,裴执最不喜人哭。

他挥了挥手,“叫小金子进来见我。”

“是!”

小全子用袖子抹干了眼泪,这才退了出去。

片刻后,小金子进来。

“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相比小全子,小金子嗓音洪亮,礼数周全。

“小全子奉本王的命令,疏散府里的人,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裴执的语气冷凝,眼底已经隐隐有了杀意。

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怀疑,小金子提前想好了说辞。

“回王爷,奴才出了王府之后,和小全子公公他们走散了……”

实际上,他当时以为进了丽景门那种地方,裴执不可能再活着回来。

于是便悄悄回了宫,找裴帝复命。

没想到,六殿下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奴才只能回宫,找之前管事的公公,谋了个洒扫的差事,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宫里查,奴才不敢欺瞒王爷,奴才一直担心王爷,但人微言轻,不知道能为王爷做什么,以后,王爷若是再有什么重任,请多多交给奴才,奴才一定不负王爷信任,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小金子读过书,嘴皮子也溜嗖,趁机表了个忠心,语气诚诚恳恳。

若是一般人,早信了他的说辞。

但裴执,只是冷冷的勾起唇角。

“是吗?”

小金子抬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光,只觉得心里一抖。

眼前这个十三岁的王爷,比他还要小上几岁,但心思深沉的,让人永远猜不透。

尤其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根本辩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