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身体里?的理智已然消耗殆尽,但这几天里?,最后一点冷静,就像一根岌岌可危的弦险之又险地维系着,让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熬了三?天。
现?在,这根弦已经断了。
“明天一早,我就进山,之后的事情交给你处理。”他冷淡道。
他所有?的想法?,都建立在江又翎还在的基础上,这是支撑他的基石,如果?基石崩裂,上面的建筑即便深入云霄,也只会轰然倒塌。
秦郁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江又翎出事了……
他一定要陪在江又翎身边。
不能让江又翎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还孤孤单单的。
冯捷很想说些什么?,但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欲言又止了许久,终于还是离开了。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远处的残阳像血一般红,秦郁静静地站着,脑子里?一片空茫。
“……秦郁?”
熟悉到刻入灵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秦郁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
江又翎在他身后,身上带着擦伤和尘土,不复平日里?的从容,此时正望着他,琥珀色的瞳孔中尽是惊异。
秦郁不敢呼吸,怀疑这是又一场幻觉,他这几天以来,已经产生过无数次。
“你怎么?在这?”然而他没有?动,幻觉中的身影却主动走向了他,到了他眼?前,皱着眉头看他。
“来找我?”
想到唯一的可能,江又翎抿了抿唇,问他。
下一秒,高大的怀抱将他整个笼罩了进去。
秦郁张开双臂,用了全身的力气,像要把他勒进自己的骨髓之中。
他的动作强势,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但整副身躯却一直在颤抖。
江又翎眼?睫颤了颤,想到了多年以前,那个曾经满脸傲气的少年,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
秦郁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把全部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江又翎声音很轻:“没事的。”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久到天色暗了下来,久到冯捷都跑了回来,只见?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他十分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秦总……”
待看清江又翎的脸的时候,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江又翎转过头看他,虽然有?些狼狈,但神色还是很平静:“你们来了多久了?”
“三?天。”冯捷老实道。
“公司的事谁在负责?”江又翎眉峰微敛,问。
“交给了副总,您不用担心。”
“你们这几天在哪休息?”江又翎沉默片刻,问。
“在镇上的酒店找了一间?套房。”
冯捷也没敢说秦总这几天以来一次都没回过那里?,毕竟高大威猛的秦总,此时正佝偻着身子,挂在江特助身上。
江又翎点点头,镇静的样子仿佛此时身上并没有?挂着一个比他还要大的人形挂件:“去找辆车来,我们去那里?休息。”
“好的!”冯捷立刻道。
在这一问一答之中,冯捷好像回到了江特助还是江特助的时候。
不管发生什么?,他总会以最冷静的态度控制住局面,关注到各个方面,妥善安排好一切。
直到上了车,秦郁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喉咙中传来压抑的,模糊的呜咽。
江又翎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任由?自己肩膀的布料从干燥到湿透,缓缓抚摸着他凌乱的头发,动作轻柔,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大狗。
两人就这样进了酒店套房,冯捷去买食物和药品,江又翎则拍了拍秦郁,轻声道:“去洗个澡,一会睡觉。”
两个人都是好几天没清洁过自己,江又翎的身上满是灰土,还有?被?树枝刮坏的痕迹,而秦郁那身高级定制的西装早就布满了皱褶。
这对秦郁和江又翎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