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简没有让人做无用功。

烧吧烧吧。

让这冲天大火,照亮你们的狼子野心。

他们到晓园安顿好,依然可以看到乾清宫那边照亮整个夜空的大火。

只怕今天晚上,京城能睡着的人没有几个了。

陆行简凉薄一笑,“好一棚大烟火!”

衍哥儿被他这个自嘲的情绪安抚,惊恐的情绪也渐渐镇定下来,“果然好一棚大烟火。”

直接引燃皇帝的寝宫。

这是对大梁王朝赤裸裸的羞辱。

第二天,陆行简身着服丧才穿的浅淡色服御奉天门,视朝文武群臣行奉慰礼。

连皇帝的御座都不设了。

萧敬抑扬顿挫地念圣旨:“朕恭承天命,嗣守祖宗成业,夙夜孜孜,勉图治理。”

“乃者乾清宫灾,朕心惊惶,莫知攸措,殆以敬天事神之礼有未能尽,祖宗列圣之法有未能守,用舍或有未当,刑赏或有未公,征歛太重有伤民财,工役繁兴有劳民力,谗谀并进而直言不闻,贿赂公行而政体乖谬,奸贪弄法而职业多未能修,抚剿失宜而盗贼尚未见息,有一于此皆足以伤致灾,静言思之,悔悟方切。”

“尔文武群臣受朕委任,义均休戚,其各洗心改过,痛加修省,事关朕躬,及时政关失军民利病,宜直言无隐,庶俾朕有所警惧,以答天仁爱谴告之意。”

乾清宫火灾,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这背后是有人在捣鬼。

皇帝却下罪己诏,让文武大臣尽可能直言不讳,针砭时弊。

官员们自劾的奏折雪花一般飞向御书房。

陆行简一封都不错过,亲自查看。

绝大多数大臣都是劝谏他遣去义子、边军,以清禁苑。

有个叫罗缙的监察御史,上的奏折倒是特别。

第一条就是,建议陆行简从亲王宗室里亲而贤者一人司香,等生下皇子后,再将亲王遣还封地。

陆行简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冷笑连连。

脑中瞬间清明。

第459章 择宗室以摄皇储

然而。

这样的奏折并不是一个。

户科给事中石天柱废话连篇中提到,前星未耀,储位久虚,陛下既不常御宫中,又不预选宗室,何以潜消祸本?

话里话外,就是逼他预选宗室来作为太庙司香。

陆行简太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了。

他自幼就是太子。

每年太庙祭祀祖先,都是他这个太子司香。

现在朝臣们大力劝谏他选个亲王来司香,所谓几何?

户部主事冯驯也上奏折,这回说得更直白,“择宗室以摄皇储”。

我亲儿子在皇宫里都差点被烧死,皇帝居住的乾清宫都被烧掉。

我一旦答应择亲王司香,我们这一家子还有命在?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乾清宫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两日两夜才在漫天灰烬与刺骨的焦糊气味中,不甘地熄灭。

曾经象征大梁皇权至高无上的宏伟殿宇,如今只剩下几堵黢黑、摇摇欲坠的残垣断壁。

晓园的书房内,窗扉紧闭,却依然挡不住那股无处不在的焦糊气息丝丝缕缕地渗入。

陆行简负手立在窗前。

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插在鞘中的利剑,沉静之下蕴着随时可能爆发的锋锐。

“陛下,”一个低沉而恭敬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锦衣卫指挥使钱柠奉上最近查案的线索。

“查。”

陆行简将密件随手丢在案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却如同重锤击打在钱柠心头。

“查清楚,这宗室是谁。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想把这香,插在谁家的炉子里。”

“是!”

钱柠心头一凛,躬身领命。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