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指的是在洛阳城下,冯桢之死。

如果当时有别的军队过去支援,冯桢也不会孤立无援、力竭战死。

朝廷再怎么嘉奖冯桢,人死不能复活。

别的将领也会物伤其类,人人自危,谁都不会主动出击,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冯桢。

仇钺建议今后,凡主将受伤,则所部将领旗军各坐重罪,有功不录,庶可齐心戮力,以期成功。

这些建议条条实用,充分结合实际。

陆行简拉着兵部等各个衙门一起开会商议落实的可能性。

兵部尚书何鉴站在京军的立场上说话。

说京军自祖宗以来立三大营,后来又选其精锐十二万人分为十二团营,四方调征亦多取胜。

边军既分调多缺,京军复骄弛不用,并非良策。

选出来的京军不宜停止,请选用其他参将、游击各一人领京军。

仇钺嫌京军不好用,就只率领他原来调到京城的边军好了。

再说,现在虏情紧急,最好把这些边军全部遣返回自己所属边镇。

至于仇钺索要的马匹,就没那个必要了。

这些年给宣府、大同的马价银可买马一万四千匹马,如今京军乘马六千,驮马二千,又于太仆寺增发马六千。

加起来,马匹一共有二万八千匹,已经够用了。

陆行简对何鉴的建议并没有全部采纳,最后认命了几个参将和游击将军,兑调到京城边军卒却不遣返。

他揉揉发胀的脑袋回清宁宫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苏晚晚却不在,衍哥儿也不在。

陆行简累的厉害,倒头就睡。

苏晚晚和衍哥儿一起去了西苑虎房。

虎房管事太监愁眉苦脸把那日的惊险一幕说了出来。

苏晚晚揉揉脑袋。

半天没回过神。

眼睛瞪着那个巨大的铁笼子。

管事太监当然是捡好话说,说皇上多么英勇神武,真是屠虎大英雄,神功盖世。

马屁都快吹到天上去。

可衍哥儿害怕的神色,却提醒着苏晚晚,事情并不是这样。

他那样一个疲懒的人,怎么可能没事想着来屠虎。

离开虎房,衍哥儿眼巴巴,“娘亲,您可不能再离开我们了,我怕爹爹又会做傻事。”

苏晚晚摸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可是终究还是躲不过衍哥儿黑溜溜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衍哥儿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抱住苏晚晚的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

他需要娘亲。

可是,他觉得,爹爹好像比他更需要娘亲。

所以每天晚上睡觉,他要一个人睡,爹爹就非得和娘亲一起睡。

回去的路上,苏晚晚去了一趟永安宫。

夏雪宜看着她带着孩子出现,肥胖的脸上满是震惊:“你不是死了吗?!”

“你不是被废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

夏雪宜被囚禁在永安宫多年,消息滞后而且不全。

当初废后的消息传出,夏雪宜又是哭又是笑。

陆行简两度废后,可见是他这个人薄情寡义,而不是她夏雪宜有多差劲。

如果重来一回,她一定要下药给陆行简,让自己真的怀孕,如张太后那样母凭子贵,坐上龙椅!

她当时真是糊涂啊,弄个什么假怀孕,真是蠢透了!

苏晚晚有些不确定:“夏皇后?”

夏雪宜愣了一下。

她居然不认识自己?

自己都胖到这个地步了?!

夏雪宜像疯了一样砸了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