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溍太会拉帮结派了。

这大半年的他荒于政事,京军被他渗透了不少将领。

兵部更是有待改造。

现在还真不是说能拿下柳溍就能立即办到。

“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尽快把柳溍贬黜,给你出气。”

这话说的。

好像她是为了泄愤,逼他处置柳溍。

她才不想担个“后宫干政”的恶名。

“要不要贬黜柳溍是你自己要考虑的事。”

“我只是觉得苏家不曾因为我成了皇后沾上半点光,反而惹出不少祸事。”

“夏雪宜做皇后,娘家封了个伯爵,拿了不少御赐田庄。”

“我做这个皇后,娘家得到的是,没完没了的迫害。”

陆行简抿了抿唇。

事实确实是这样。

可苏家的体量和夏家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夏家满足于银钱田产和爵位。

而这些恰恰是苏家最瞧不上的东西。

“是让你受委屈了,等处置完柳溍,我给咱们祖父恢复名誉和冠带,好不好?”

苏晚晚有点无语。

“随你。”

她嫁给他,自己受苦也就罢了,孩子和娘家也跟着受委屈。

陆行简见她情绪很低落,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娘子,你疼疼我,这几天好累。”

苏晚晚顿了顿,还是抬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

这大半年她的生病,他的不放任,柳溍已经树大根深,朋党遍布朝野内外。

不是说贬黜就能立即贬黜的。

一个处理不好,便是一场大祸。

陆行简顺势躺下来,头枕在她腿上,脸贴着她的衣服蹭了蹭,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你说的大赦天下旨意已经昭告天下了,日子特地定的你生辰这天,好让天下人念你的好。”

苏晚晚无动于衷,语气淡淡:“哦。”

陆行简特意放柔了语气,“我是不是太不体贴了?”

“还凑合。”苏晚晚做不到违心去恭维他。

有时候,他还是挺体贴的。

比如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偶尔会说一些肉麻的情话,在床上也算照顾她的感受。

还有到现在,他也没有纳别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有点像先帝。

可是,那些她受过的委屈,经历过的伤心,又都不是假的。

再说了,先帝也只是形式上只有张太后一个女人而已,私底下还不是睡了陆行简的生母。

还对她的母亲念念不忘。

因为是苏晚晚的生辰,晚上用膳的时候,砚哥儿也过来了。

砚哥儿看到坐在苏晚晚身边的衍哥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苏晚晚察觉到砚哥儿的失落,便伸手让砚哥儿过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砚哥儿,最近都学了什么字?”

砚哥儿眼眶红了,往她怀里蹭了蹭,“学了千字文……”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爱育黎首,臣伏戎羌……”

衍哥儿最近和苏晚晚几乎天天在一起,心里的不安消散了许多,见到娘亲抱砚哥儿也觉得没什么。

反正晚上娘亲搂着自己睡觉呢,砚哥儿可没有。

他好奇地问:“什么是垂拱平章?”

砚哥儿见他打断自己,有点争强好胜,赶紧说: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在朝廷上询问治国之道,通过垂衣拱手的方式,就能使天下太平,功绩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