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娘亲这里很危险,不能把你带在身边。”苏晚晚喉咙发硬。

“你怪不怪娘亲?”

衍哥儿含着眼泪摇摇头。

他从小就被教育喊娘亲要避着人偷偷喊,想见娘亲也要等,早就习惯了。

实际上,衍哥儿更离不开的是萧彬:“娘亲,伯伯呢?”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伯伯了。

师父都怕的那个男人,总想哄他叫爹爹,他不是很喜欢。

他更想念伯伯。

苏晚晚脸颊轻轻蹭着衍哥儿的额头,眼神黯淡下来。

“伯伯在很远的地方,等他有空,就会回来看你。”

萧彬的事,陆行简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宁夏如此苦寒之地,就连传递音信都极其缓慢。

衍哥儿有点儿垂头丧气,往苏晚晚怀里钻了钻。

母子俩在更衣室的角落里静静依偎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亲情时光。

天色还没黑,兔肉火锅宴就开始了。

陆行简和钱柠分开两席。

苏晚晚带着几个孩子在隔壁开一席。

苏晚晚没什么架子,反而笑语嫣嫣地给几个孩子布菜,还怕他们晚上吃肉太多积了食,让人上了山楂茶消食。

孩子们凑在一起特别开心,也不再管那些“食不言”的规矩,欢笑嬉闹之声充盈着整个房间。

反观隔壁陆行简就有点心不在焉,听着隔壁的动静,与钱柠各坐一桌,偶尔喝喝酒。

他还是意味深长地嘱咐了钱柠一句:

“柳溍既是你义父,旁的事你就都别管,只一心做好砚哥儿师父就成。”

钱柠知道轻重,心里有了底,应了下来。

……

孙清羽即将临盆,整个人脸色蜡黄,非常憔悴。

鹤影也只是简单问候了几句,带来了一些婴儿产妇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滋补药材。

孙清羽非常意外,垂眸掩去眼底的一抹愧疚和阴毒。

心道:“皇后娘娘,怪不得我,谁叫我想给孩子和自己要挣一条活路呢?你权当没认识过我吧。”

她实在没想到苏皇后还惦记着她。

可这点儿惦记不能改变她在瑞安侯府朝不保夕的命运。

鹤影从瑞安侯府出来,掀开马车帘子,整个人顿时僵住。

马车里坐着个人,一副贵族公子打扮,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瞅她,似笑非笑:“不认识了?”

鹤影抿唇,一时间心跳如雷。

突然就懂了娘娘所说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坐好后才压低声音说:“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来人正是有些日子不见的刘七。

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大红色窄袖长袍上绣着的金线在光线幽暗的马车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衬托得整个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尤其是配上那股子风流不羁的潇洒气度,完全没有被朝廷追捕的落魄和恐慌,叫人佩服又仰慕。

这内心也是在太强大了!

鹤影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还敢在京城出现?不怕被抓?”

刘七无所谓地耸肩,“你们夫人神通广大,内行厂和西厂都对我视而不见,我怕什么?”

尤其是那个张忠,上次带着东厂提督马永成和西厂提督谷大用都走到他面前了,非硬生生睁眼说瞎话,说刘七往那边逃走了。

刘七当即心里有了底。

还怕什么?

所以大大咧咧地进了京城。

刘七扔给她一封信:“给你们主子的密信,常德荣王府那边的消息。”

鹤影瞳孔一缩。

她想到了荣王府的雁容。

雁容如果有心出卖娘娘……她顿时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