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充分把自己摘出来,百密总有一疏,迟早要玩完。

她感觉嘴巴发干。

拉着他的袖子问:“我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陆行简眸色微沉,反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

“以后我多陪陪你。”

这就是打算放权,往幕后隐退了。

苏晚晚唇角微弯,松了口气:

“你心里有数就好。”

接下来几天,陆行简一直没离开过晓园,连早朝都不去了。

反而给司礼监太监柳溍的父母加官进爵。

柳溍的父亲被封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母亲封一品夫人。

此时,京城粮价也在扶摇直上。

京城的官军因为春节前已经发放过足额的粮米,倒都很安稳,对高粮价也就是茶余饭后讨论几句。

比较慌张的是蓟州军士。

蓟州是九边重镇之一,离京城最近的边镇,就在京郊戍守各处关卡。

山海关、居庸关、紫荆关等通往京城的交通要塞,都是由蓟州边军戍守。

陆行简没有理会京城的高粮价,而是把蓟州军士的月粮从八斗涨到了一石,而且都实发到位。

此举一出,京城惶惶不安的人心当即安定不少。

这个节骨眼儿上朝廷还能给蓟州边军涨月粮,可见朝廷还是有存粮的。

也为陆行简在蓟州边军中收获一番军心。

京城和蓟州的军队安稳后,边储核查和改革一事又提上日程。

柳溍没有辜负陆行简的期望,当即上了个奏折,如同在油锅里滴入水,引起朝廷内外一片轰动。

奏折说,各边粮草缺乏马匹罢惫,皆由官不得人,是以开中商课接济银两终岁不息,至使权豪兜揽肆无忌惮,而粮草秕烂不堪。

今后商人必验殷实之家方许报纳。

秕烂者照数追偿,仍枷号重治,罪及经收之人。

州县解纳者,如之其兜揽者,谪戍极边。

至于马匹,不许滥收不堪以致羸损。

镇巡官常加巡视诸镇,年终扣筭造册缴部照刷。

每年春后差科道官查盘点视。

若互相容隐一体重治。

仍差人缉访及先行榜谕禁约。

这道奏折与陆行简之前当朝拒绝九边的拨款遥相呼应,是惩治九边贪腐的一记重拳。

陆行简让兵部对这道奏折拿出个意见。

兵部尚书刘宇也是从边军升上来的,深知边军弊端。

只说筹边急务不可稍缓,但各边查点文册未至,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最好等到年终九月,与户部并奏差科道等官,庶事归一而人易守报可时实施。

陆行简倒没说什么,只是没再露面和表态。

柳溍相当有魄力和手段。

硬是压着各方的抗议,把这道九边贪腐禁令硬生生给颁布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陆行简暗中支持他,有京军为他撑腰。

苏晚晚身体好转得非常缓慢。

到了三月下旬,陆行简才准她下床走动。

这天是举办殿试的大日子,陆行简不得不去奉天殿露个面,对参加殿试的三百五十名贡士进行鞭策鼓励。

苏晚晚叫来鹤影:“婉秀呢?”

这些日子她完全和外界断了联系,一心养病,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状况。

鹤影倒是托人打听过:“还在宫正司关着。”

苏晚晚蹙眉,很快拿定主意:“我去见她。”

陆行简并没有不许苏晚晚出门。

之前他在面前守着,苏晚晚也没有机会出门。

现如今他不在,苏晚晚正好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