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慌乱地点头,“我过去看看。”
再不起床,她会有事。
她只想逃。
陆行简坐起身,帮她把中衣穿上:“一起过去。”
这会儿天还没亮,仁寿宫灯火通明。
嫣若端着汤药碗,坐在太皇太后王氏床前泫然欲泣。
王氏脸色一片灰败,脸朝床里不肯喝药。
“老祖宗,您别置气了,把身子养好是正事。”嫣若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就叫人心疼。
直到宫人禀报:“皇上、皇后来了。”
王氏才擦擦眼角:“喝什么药,让我这把老骨头死了去见列祖列宗。”
陆行简闻着房间里浓郁的药味,微微蹙眉,缓步走到床边。
嫣若赶紧把位置让出来,屈膝行礼,眼波怯生生地在陆行简身上流转。
那种情意绵绵,爱而不得,呼之欲出,都快能凝出水来。
陆行简顺势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坐在嫣若刚坐过的地方。
嫣若眼眶顿时更红了,连带着一张粉脸都红透透的,娇羞扭捏不已。
好像被他占了什么便宜。
苏晚晚默默看着这些,一言不发。
陆行简略沉吟,把药碗放到柜子上。
“安南国王黎谊与朕年纪相仿,同年登基,国内局势却不安稳。”
“遣使臣带着财货来大梁求援,却在广西被打劫,财货洗劫一空。”
陆行简顿了顿,漆黑的深眸看着王氏的侧脸。
王氏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如今两广总兵官正是安远侯柳文,王家的姻亲。
安南使臣在广西出事,柳文难辞其咎。
第169章 那种暧昧和亲密
皇帝这是拿话敲打王氏呢。
王氏冷哼:“先帝在世时,尤记得体恤老臣,重用勋贵,皇帝要借题发挥,又何必来哀家跟前说嘴?”
陆行简默默琢磨着“体恤老臣,重用勋贵”几个字。
先帝在驾崩前那个月,刚把定西侯蒋骥任命为湖广总兵官。
而蒋骥的长子,定西侯世子蒋壑,娶的就是王氏的侄女儿,瑞安侯王源的长女。
蒋家与王家,是牢牢绑定的姻亲。
王家的野心,可见一斑。
一门三侯伯的荣宠犹不满足,地方上的兵权也想要。
如今却依旧还要在后宫里插一脚,真是贪得无厌。
陆行简声音冷淡:“皇祖母说得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若是安南起了战事,两广乃至琼州都难以独善其身。”
王氏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是被两广,还是被琼州刺激到。
苏晚晚那天提到的“琼州邢公子”,依旧像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利刃悬在王氏头顶。
活了一大把年纪,耗费了四十多年青春。
如果在临老的时候,名声被污,脸面尽失,连累王家,实在是得不偿失。
陆行简低头端起药碗,一副孝子贤孙的样子,舀起药汁递到王氏面前。
“皇祖母,好好保重身子,才能顾及以后。”
话说到这个地步,王氏也只好顺着台阶下,把药汁喝下。
她倒不担心皇帝会下药害她。
只是,把嫣若塞给皇帝这事,势在必行。
药快喝完时,王氏终于用帕子捂脸,呜呜哭了起来。
“嫣若是个实心孩子,一颗心就挂在皇帝身上。”
“皇帝就把她收入后宫,也算给哀家找个娘家人作伴吧。”
“否则,哀家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