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汉人的刀剑,用起来太不称手。”他比划手里的刀刃,看来是使得得心应手,“中原的人不识货,搁在你们手里,不如让我使它。”
自前朝国门大开,不少外族人踏入中原,胡商娶汉人为妻,或是胡姬被买去做妾,生下来的子嗣,有些长得同汉人无异。如果不是木延舟亲口承认,旁人如何看得穿他到底是哪家的人。
岳青冷冷看着他,仿佛对他究竟什么身份并不关心,只问一句:“师父可是你所害?”
木延舟是料定他活不过今天,反问道:“你千里迢迢回到重阳山,不就是想在岳千峰的坟前,为他报仇么?”他嗤笑一声,“如果他老老实实把秘籍交出来,看在多年的师徒情分上,我也不是不能留他一命。可惜,老东西死前硬气了一回,先一步自决。本来以为是前功尽弃,谁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不是看见你跟宋蘅一战,我也没想到,他真把功夫传给了你。”
木延舟道:“那老东西早就知道保不住独门武功,就和你串通出了一场秘籍失窃的好戏,想借此骗过朝廷,由着他人争夺。你当真以为他想传你武功?岳千峰心眼狭窄,为人多疑,你越是没用,他就越是信你,他不就是看在你一辈子都练不成功夫,才会把秘籍传给你。可笑啊可笑……!岳千峰直到死,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莫说他了,我也没看出来。”他神态逐渐轻佻,淫邪道,“不止雌伏在那魔头的身下,宋蘅眼界之高,竟也与你……”
当日,岳青醉酒时,是歇在木延舟的屋里,之后就同宋蘅起了争执。即便是不留痕迹,木延舟回到屋中,岂察觉不出什么异状。
话止于此。下一刻,岳青就执剑杀来,他自听见木延舟亲口承认逼死了岳千峰,胸中顿然升起怒火,几乎烧透胸膛。木延舟后头说的什么废话,他听也没听一句进去,此时长身而起,只想直接取他的命,为师父报一箭之仇!
木延舟见他面色狰狞地欺近身来,忙一斜身,再以刀还击。几招看下来,就可知道,木延舟之所以剑法练得不出彩,是因为他擅长的是刀。
当初他杀翡翠,只用了两招,宋蘅曾断言,用刀之人必是使惯了蛮夷的刀法,换言之,木延舟练刀已至少十年以上。木延舟是十一二岁时拜的师,这枚暗棋埋得太深,当中盘根错节,已非单纯的江湖斗争,在他身后,恐是另有其他势力做靠山。
木延舟使刀比起他使剑,强上不止一倍,眼下拿对了兵器,自然而然超岳青之上。练功并非一蹴而就,加之岳青旧伤未愈,原先本就算不得占上风,不过是在苦苦强撑罢了。
两人杀了片刻,眼看岳青渐渐落了下风,身上落了几处刀伤,血从衣服渗出,染红了视线。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哨声,木延舟朝远处一看,惊见黄昏天际有狼烟升起,暗道不妙!
这一时分神,利剑破招刺来,木延舟闪避不及,虽避开要害,腰腹仍受一击。他连退几步,摸到了滚热的血,两眼一红,顿而举刀劈砍而来。岳青连连败退,终是落得剑断的窘途,刀划过腿骨,他“唔”地一声,终于倒下。
抢在木延舟下手之前,一柄拂尘杀出,挡住了他的刀:“你如果这时候杀了他,我们就功亏一篑了,拿不到《云心诀》,你如何跟三王爷交代!”
木延舟这才暂时收了兵器,来人也收起拂尘,就看他留着一撇羊须,身上虽穿着道士的衣服,眉眼却刻薄锐利,不似好人。原来此人便是一年前带着弟子攻山、伤了岳千峰的妖道钟离山。
钟离山道号一眉,本来是重阳派的大弟子,后来被岳千峰夺了掌门之位,心存怨恨,转拜在玄真派门下,谁知道他入了道观以后,依旧心术不正,如今竟还跟外族勾结,图谋门派的独门武功。
当日,妖道带着两个徒弟和一帮异族人杀上山,重伤岳千峰,想来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局,为的是扰乱人心,替木延舟制造时机,里应外合,夺取秘籍。
木延舟服下三颗金疮药,手摁住腰腹上的伤,支着气咬牙问他道:“狼烟烧起,你不在外头防敌,来这做什么?”
一眉道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