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玦用手掌擦过那腰处的鲜血,那诡妙的纹路,活像是一只染了血的蝶。
江湖人素知,通天神教的圣物乃是一种西域的骨蝶。骨蝶为幼虫时丑陋不堪,破茧之后通身白若枯骨,只有尾翅带一点艳红。
传说,骨蝶身带剧毒,沾染上此毒的人,无药可解,必死无疑。
岳青方从昏迷之中转醒,就见几束日光从窗缝间透了进来。他躺在地上,全身不堪入目,身上只有一件染血的衣裳,显是被人随意扔下的。
他的身上无一处不疼,试了好几下,才勉强地站了起来。他披着松垮的袍子,茫茫地看了此间一圈这个他苦心料理的院子,如今,就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这时候,他瞥见了什么。
便看男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几步过去,缓缓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一样东西。那是一柄小小的玉梳子。
岳青坐在地上,微熹的晨光下,漂浮着轻盈的烟尘。他看着手心里的玉梳,而后抬起手肘,用力地擦过了眼。
第14章
《大师兄》 (十八)
江湖人心浮躁,朝野内外也发生了些动荡。早就在二年前,金人就攻破了东辽,统一草原十六部族,占据了东郡等塞外要冲之地,就此取代东辽,成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这两年来,金人屡屡犯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入冬时,金国派使节入关,到京中求见圣主,朝中对此事分成数党,各执一词。
眼看着年关将近,重阳派里又出了事。
是夜。
一整座山头灯火通明,一众人分成几头,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东厢那片丫头婆子住的地方找过了没?”
“快去看看马是不是少了,保不定早逃出去了!”
来往穿梭的人当中,一个男人快步走过。他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前堂,抬眼一看,堂中坐有不少人,但凡是重阳山上称得了主子的,全在这儿了。
掌门岳千峰坐在主位上,一个老妈子站在他边上,不住地给他拍背顺气。从妖道攻山至今,短短半年不到,岳千峰好似苍老了整整十岁。他头白齿豁,佝偻着背,一会儿咳嗽,一会儿吐痰涎,一副风中残烛的样子。偌大的堂屋里,弥漫着一种陈腐的气息。
岳青目不斜视地走向前头,没等岳千峰开口,他便缓缓躬身,说了句:“没找到人。”
响起一声脆响。
男人晃了一晃,跟着就屈膝一跪。他低着头,鬓发滴着几滴水,半张脸烫得泛红。一片鸦雀无声,在场的师叔伯弟子等十余人,个个脸色迥异,有欲言又止的、也有满脸不虞不快的,唯独一人。
宋蘅披着一件雪狐氅,瞧着清贵出尘。他冷眼看着自己的前方,神情十分淡漠。
“没、咳,没用的……咳,蠢物……!”岳千峰重咳不止,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掌门气得要咳出血来,想来也不只是丢了个人这么简单。重阳派的这帮人今儿全聚在这儿,便是因为全都收到了风声昨夜,岳千峰的书斋遭了贼,他一共丢了两样东西,一是武功秘籍,二是女人。
岳青一夜带头出去找,几乎翻遍了整座山头,仍是无果。正受岳千峰迁怒之际,一个弟子闯进来,疾声道:“方才去码头问了船家,半夜里确是有人出了船,只是不知到了哪。”
堂中响起了议论声,皆是说这女贼有备而来,还有人接应,怕不是背后有人主使。
杨通站起来,冲他人说:“既然知道走的是水路,好歹有个追踪的路线,我这便去传信,叫道上的人多多留意。”话刚出口,顿时就有几人连连说“不可”。
一个老者摇头叹道:“师侄,云心诀是我重阳派的绝顶武功,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眼馋,要是丢失秘籍一事传了出去,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他人纷纷应是,杨通眼下亦觉此法甚为不妥:“亏得师叔点醒,那若是这样……”
木延舟从一群弟子里走出来,抱拳道:“还是我带几个人去找罢。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