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贺面上一僵,轻轻搭在肩上的手仿佛有千斤重。
阿桃定定望着眼前三人,注视良久,像是要将这三张面孔永远记在心里。
“我半生飘零,过惯了孤苦无依的日子,竟还有人这样惦记着我……”她眼神复杂,嘴角笑容却真切表达着喜悦,“当年班先生在我家中借住,我与母亲一直受班先生照顾,在我心中早已如同亲人一般。”
泽佑道:“我们也把阿桃你当亲人,从今往后,我们照顾你!你现在住在哪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尽管开口,除了日月星辰,我们都能给你弄来!师兄,旋哥,是不是?”
三双眼睛聚集在他身上,泽佑回看过去,眨眨眼:别光看着我,快来个捧场的啊!
陆旋一笑:“泽佑虽然说话夸张了些,不过大部分事情对于我们都不算难事。你有什么不便利之处,尽管说就是,我与班先生替你解决了。”
阿桃感激摇头:“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吃穿不愁,住行无忧,没什么难事。我原本打算,见过你们一面,就回到养父母老家去……”
“那怎么能行!”泽佑忽然情绪激动,刚从他身上移开的视线又回到了他身上。泽佑尴尬挠头,声量小了些,“我的意思是,我们才重逢,怎么能不多聚几次?你这一走,就是天南地北各一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班贺也附和了一声:“若是不着急,就多留几日吧。到时,我派人送你回乡,也好有个照应。”
阿桃显然也是不舍,迟疑片刻,点头道:“那我就再多留一段时日。”
泽佑喜不自胜,欢天喜地绕着阿桃嘘寒问暖,一会儿问桌上果子蜜饯合不合胃口,一会儿又问有什么爱吃的,恨不得马上去为她准备。
班贺在一旁看着,嘴角的笑越来越淡,看着阿桃出神。
放在肩上的手轻轻抬起,又轻轻放下。他回头看向身后,陆旋淡定道:“我有些公务上的事要向你请教,让他们俩说说话吧。”
泽佑接话:“阿桃就交给我招待了,保证把贵客照顾周到。”
班贺冲阿桃点头示意,跟在陆旋身后出了门。
避开旁人,班贺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显出一片愁容来。
“察觉出不对劲了?”陆旋问。
班贺点点头,没有得到证实,他不能断言,但心中已经预感到了最糟糕的结果:“阿桃一直留着,我送给她的一颗宝石。她一个弱小女子,被拐上了人牙子的船,如何能护住那样贵重的东西?”
他有些艰难地说出那些话,不愿去想,理智却在不断提醒他那一切不寻常。
“她又是独身一个人来的,雇佣的马车在巷口等着,没有随身侍女。”陆旋说道,“我稍微向马车夫打听了,马车夫是在街上被雇佣的,也不清楚她住在何处。”
越说越不对劲,班贺站起身来回踱步,一言不发。
陆旋拉住他的手腕,用了些力道,强行让他停在原地,神情认真:“她要是真身陷泥潭,我会帮你把她救出来。恭卿,你不要这样自责,无论阿桃遭遇了什么,那并不是你的错。”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班贺双眼微红,“她说她上了船,你还记不记得,我也从一船的女孩儿里找过她,可被拐的女孩岂止那一船?那时她已经被运走了,就晚了一步,只要稍早些,我就能救下她!”
陆旋紧紧握着他,不放松丝毫力道:“你那时疲于奔波治水救灾,根本分身乏术,怎么提早一步?恭卿,你总说自己并非全能,你已经尽了全力救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要因此责怪自己?难道,救下了阿桃,没能救下的其他人就能归咎于天意难违了?”
班贺愣愣盯着脚下,无力的声音传出:“可我心里还是难受。”
“那时她遭难你救不了她,现在正是老天给你的机会。”陆旋语气坚定,“我这就派人去查,她到底现居何处,怎么来的都城。”
“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悄悄地。”班贺叮嘱陆旋,眉宇间蒙上一层疲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