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开开合合,露出些许尖锐的虎牙,像是猫儿般。
让人有摸一摸的欲望。
如果?景云是一个足够恶劣的人,他?现在大抵会?开始幻想那双眼睛含泪的模样, 幻想平静的人被打?破平静,一潭死水被打?散做一汪春水,指尖抵上尖锐的虎牙, 而身下人羞愤欲死的咬下去。
或许会?出血吧,他?的血被殷红的舌尖卷入口中, 又随着吞咽而入腹,彻底与九千岁融为一体?……
但景云不?是。
景云很清楚,时?鹤书不?该承担他?肮脏的欲望与幻想,更不?该被他?拽下神?坛。
他?的九千岁那样好……就该永远高高在上,做可望而不?可即的云间?月,天上人。
蜷起的手扣住了掌心,纯黑色的眸子如同毫无?生气的琉璃,却追随着桌案旁的人。景云看着时?鹤书收回视线,继续垂眼端详着信上的字迹。
太后……
时?鹤书毫不?怀疑,太后今生也会?选择斩断与平阳谢氏的关联。
纵使在此之前,家族是她的后盾,是她成为皇后乃至太后的依仗。
但今时?不?同往日。
平阳谢氏成为了罪臣,她的依仗成为了累赘,太后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她要自保,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保住自己更为重要。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太后有足够的野心,她不?会?做出一个会?毁掉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她与平阳谢氏……
“告诉竹青。”
垂下的眼睫纤长,指尖轻轻叩击桌面,时?鹤书轻声?道:“仔细盯着栖凰宫。”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知本督。”
传话的小太监跑的很快,将那几张纸收起,时?鹤书搭着景云的掌心站起了身。
他?清楚,太后必会?受到平阳谢氏影响。
但诚如百官所言,时?鹤书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一个为达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他?不?会?给?太后休养生息的机会?,他?要太后再也不?能插手他?的决策,他?要朝堂成为他?的一言堂,他?要进行一场近乎疯狂的彻底改革,他?要割掉这片国土上的腐肉,他?要大宁成为一个崭新的大宁,千秋万代。
毫无?疑问,这将会?付出血的代价,无?数血的代价。
但时?鹤书不?在乎。
他?没有正常正确的善恶观,也从不?属于好人的范畴。
他?只要大宁,千秋万代。
……
“莲芳……”
傍晚时?分,太后终于悠悠转醒。
她紧握着大宫女的手,两行泪几乎是在瞬间?落了下来。
莲芳轻轻拭去太后的泪水,却没注意到自己也在无?声?落泪。
“太后……事已至此,您莫要再为谢家操持了。”
莲芳的声?音有着微不?可查的哽咽,但她还是理智的提醒太后。
睫毛被泪水打?湿,太后闭了闭眼:“是啊……”
她撑起身子,扯出一个苦笑?:“我与谢家,早就该没有关系了。”
“传本宫懿旨。”太后闭了闭眼,飞扬的凤眸中浮上几分决绝:“即今日起,本宫与平阳谢氏再无?任何父母亲缘。”
“而本宫,将会?亲自审判他?们的罪行。”
太后的懿旨很快传了下去,引得百官惊愕。
他?们这才知道平阳谢氏犯下谋逆重罪,被抄家送往京城审判罪行。
唯有一人,在北镇抚司中轻轻笑出了声。
谢无忧的眉梢眼角尽是笑意,看的殷重光面无?表情。
“你发什么疯。”
殷重光冷声?道,而谢无?忧轻轻捂住了心口:“你没感受到吗?”
殷重光只冷眼看着,谢无?忧低声?叹息:“我和厂公美好的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