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凑到时?鹤书?的?耳边,低声问道。

他们的?督主对进食的?热情不大,常常不饿到胃痛不吃东西,因此竹青才会?问这?么一句。

“已用过了。”

时?鹤书?随意拿起一张纸:“这?些是未整合的?吗?”

“嗯……”竹青轻轻包住时?鹤书?的?手,俯身?去看那张纸。“这?份已经整合好了,只是属下还?未清理桌子,有些有碍观瞻。”

他的?气息喷在时?鹤书?的?耳尖,而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垂下纤长睫毛与光洁的?脸颊。

竹青的?指尖动?了动?,而时?鹤书?用舌尖轻轻顶了顶腮。

“原是如此。”

他将手从竹青的?掌心抽出,轻轻放下那张纸,“平阳谢氏订装了几本?”

“目前是七本。”说?着,竹青将一旁的?档案拿来:“都在这?里,督主。”

时?鹤书?扫过那不知何时?被摞整齐,并按编号摆放的?书?,从最顶端取下了第一本。

修长的?手指翻开书?页,端正的?字迹映入眼帘。时?鹤书?垂眼看着纸上的?内容,渐渐蹙起了眉。

平阳谢氏在平阳肆意妄为?,谢无忧所?说?的?罪证甚至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平阳百姓每年甚至要?交两份税收,一份给中央朝廷,一份给平阳谢氏。

两份税收如两座大山,狠狠压在平阳百姓的?身?上,汲取他们的?骨血。

大宁本就实施重税,且并不是什么清明之地,百姓正常交税都会?受到层层剥削。平阳有不少百姓无法负担两份税收,想要?举家搬迁,却又负担不起平阳谢氏定下的?迁离费。

但天下总会?出现英雄,总会?有人看不过去平阳谢氏的?行为?,想要?为?自己与旁人讨一个?公道。

只是那是在平阳。

应得的?公道没有讨到,讨公道的?人却莫名其?妙死在了家中,心脏中三刀自杀。

时?鹤书?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心善的?好人或好官,“好”这?个?形容词和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但时?鹤书?也是真的?厌恶欺压百姓之人。

平阳谢氏……

时?鹤书?放下手中的?档案。

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抬眼扫过那厚厚一摞档案,时?鹤书?开口:“烛阴。”

清清冷冷的?声音打碎了萦绕在烛阴身?上的?阴郁,如一只阴暗蘑菇一样缓慢整理桌上资料的?烛阴猛地抬起头:“督主,怎么了。”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那双眸子里的?冷意,时?鹤书?轻轻叩击桌面:“你愿意扮演锦衣卫,潜入平阳吗?”

他需要?一个?武力高强的?生面孔扮演锦衣卫,被平阳谢氏囚禁。

而这?个?人选,唯有烛阴。

虽然很不喜欢锦衣卫,但烛阴并未犹豫:“在所?不辞。”

时?鹤书?满意的?勾起唇角,清浅的?笑容再度让烛阴无声红了耳根。

他最喜欢看时?鹤书?笑了。

心脏因兴奋而跳的?极快,就在烛阴沉浸于那个?清浅笑容中时?,时?鹤书?开口了。

“走吧,去北镇抚司。”

比起门?可罗雀的?东厂,北镇抚司显然要?好上许多。

至少平民百姓不会?刻意绕道而行。

马车停在了北镇抚司门?前,虽并没有提前递拜帖,但时?督主的?脸本就可以在北镇抚司畅通无阻。

时?鹤书?刚带着烛阴迈过大门?,便听到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女声。

“谢无忧,你再这?样跟我说?话试试。”

“殷指挥使,消消气消消气……”

殷重光拨开千户的?手,怒而指着谢无忧:“再敢挑衅我,我就带人把你的?北镇抚司给砸了,说?到做到。”

谢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