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突突直跳,时鹤书第?一次认识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杀伤力。
当真是,肆意妄为。
白兔毛贴在脸侧,因寒冷而更为苍白的肌肤仿若白纸。那双浅淡的眸好似琉璃,在微垂的长睫下更为幽深。
但既已出兵,时鹤书也没有强令他们归营。
只是……
茶盏重重落到桌上,溅出几滴清透的茶水。
而茶水中,倒映着那张精雕玉琢,又冷若冰霜的脸。
玉白的指尖拭去?那几滴茶水。冷冷的声音响起,时鹤书轻捻着指尖:“既然要打?。打?不赢就别回来了。”
永远别回来了。
……
同一时刻。
西戎,西虎关,营地内。
“若此战不胜,我们也无颜面对陛下与督公了。”
一壶温酒入腹,李宿注视着苍穹,似叹非叹道。
自他的叔父李望带一队人前去?和北俾打?游击,生死不知后,李宿便时常悲春伤秋。
即使他们已将西戎王庭撵的到处跑,李宿也依旧在悲春伤秋。
早已将这话听过无数遍的景云一言不发,刘磐倒是施舍给?了李宿一个目光。
“会胜的。”
他们一定会胜的。
当下西戎已无限逼近亡国?,但北俾仍没有出兵援助西戎的意思,无疑是要坐山观虎斗。
而比起雪原上的北俾,群山中的西戎虽不难打?,但也没有那么好打?。
在那多山的土地上,三路共十万兵马自冬末打?到了春末,才彻底剿灭漫山遍野逃窜的西戎王庭,俘虏了西戎王与其子嗣妻妾。
“老?实?点!”
在献俘祭庙当日,西戎王眼神乱飘,被看守他的士兵重重踹了一脚。
察觉到那边的闹剧,景云的视线轻轻落到了西戎王身上,令西戎王浑身一颤。
就是这个魔鬼
在山野中四处逃窜,却?还是被景云带兵捉住并打?的很惨的西戎王咬牙切齿,并不忘垂首避开景云的视线。
大战告捷,三军班师回营,西戎战俘被送至京城,朝廷大肆封赏。
经此一战,割下西戎大将军头颅,带兵杀入西戎王庭,俘虏西戎王的景云获封龙虎将军,是为
正二品。
……
京城,督主府。
冬日的冰雪已彻底消融,梧桐树的叶子青绿,叽叽喳喳的鸟儿?落在树枝上,探头探脑地看着书房内的人。
书房内。
虽已入春,但身患寒症的时鹤书却仍没有换掉冬衣。厚重的大氅垂地,衬得他更为娇小。狼毛滚边擦过白皙的脖颈,留下淡淡的粉。自宽大袖口探出的手骨节分?明,关节处还带着清浅的红,仿若揉碎的花泥,让人移不开眼。
修长的手?指拨开小锁,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那封被人收起的信再度重见天日。
正二品……
烟灰色的眸子浅淡,眸光却?是深邃,时鹤书注视着微微泛黄的信封,不知过了多久,才将那封静静躺在小盒底部的信轻轻拿起。
功成名就。
景云已做到了。
先?帝不喜大封官员,小皇帝也没有这个权利,因此当朝一品、尤其是正一品官员堪称少之又少,更别说是国?公。
朝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一品官员还都是三朝老?臣。在先?帝与当今,获封二品官便已是朝中官员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一年时间于官途而言堪称短暂。但景云仅用了短短一年,便凭借军功成为了正二品武将。
这如何?不算功成名就。
仿若琉璃的眸子清亮,微微上扬的眼尾却?挂着飞红,让清清冷冷的人带上了三分?浑然天成的媚意。灵巧的手?指拆开信封,时鹤书垂着眼帘,取出被人折起的信纸。
肺腑之言……
时鹤书还当真有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