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俾自大宁建国始,便是大宁最大的外忧。而自英宗皇帝北狩后,历代帝王都放弃彻底剿灭北俾,但本督以为,北俾并非不可战胜。”
前世焚烧京城的大火中时鹤书的眼底跳跃,不?散的血腥气萦绕在他?的鼻尖,堆满尸体的墙角与会客厅的墙壁重合,他?似是又看到了那些尸体,似是又回到了大宁灭亡之际。
心脏好似在被一只大手挤压,酸涩而又饱涨。
但他?依旧维持着理智,冷静分析着大宁当下?的国力是否足够那宏大的反击计划:“季尚书?,你?知道么。当下?光是顺天府的储粮仓,就有近五十万石的粮食,到了明岁只会更多。”
“怎么会这么多!”
季长明没?忍住,惊呼出声?。
时鹤书?轻声?道:“红薯,亩产千斤。”
纵使红薯不?比粟米,只能?储存一年,这样大的产量也足够了。
何况,景云给他?的新种子里?,也有可?以亩产千斤的粟米。
落在膝上的手?缓缓蜷起,喉结滚动着,汗水打湿了里?衣。季长明顺着时鹤书?的话,不?自觉联想下?去
顺天府不?是大宁储粮的地区,却也能?有五十万石。那粮食便不?必他?忧心。而铁矿与铜矿的开发,就代表武器也是充足的。
既然如此,那只要士兵能?够上场杀敌……
呼吸不?自觉粗重起来?,那双明亮的棕眸注视着面前过分瑰丽,似神又似鬼的青年。
‘可?边境的百姓,不?会认为那是大张旗鼓,亦不?会认为那是小题大做。’
时鹤书?的话回荡在耳边,羞愧后知后觉的吞没?了季长明。
“督公,长明以为……”
季长明攥着拳,咬着牙,控制着自己因情绪而略微颤抖的声?带:“可?以!”
大宁是不?缺人的。
接连几代帝王都没?有发起过大型战争,纵使大部分士兵也因此而从未直面过战场与血腥,近乎休养生息百年的大宁也是不?缺人的。
不?缺粮,不?缺铜铁,不?缺马,也不?缺人。
在这样堪称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脱离明哲保身思维的季长明并不?认为发起战争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更何况,打的还是他?们大宁的百年死敌。
若是真的能?就此战胜北俾,将他?们尽数覆灭或打的一蹶不?振,平的可?是祖宗之恨。
注视着紧绷身体的季长明,时鹤书?轻轻颔首:“既如此,季尚书?便开始准备吧。”
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苍白而无血色的指尖。
“本督也会开始准备的。”
……
大宁,早朝。
早已与小皇帝通过气的时鹤书?慢条斯理,在早朝上宣布了将于建元六年反攻北俾的计划。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万万不?可?啊!”
“掌印难道是将百姓的性命当做儿戏吗?!”
“北俾兵强马壮,仅仅是一年光阴如何够啊!”
“多年来?大宁与北俾相安无事,督公难道是要打破这平衡吗!”
朝臣们你?一句我一句,俨然是视北俾为洪水猛兽。
时鹤书?也不?打断他?们,就静静听着,听着他?们的恐惧,听着他?们的唾骂,听着他?们高?高?在上又不?屑一顾的态度。
“诸君。”
终于,随着他?们越说越难听,听不?下?去的季长明与江秋悯等时鹤书?派官员将要物理战群儒时,时鹤书?缓声?开口了。
“诸君,是认为北俾不?可?战胜吗?”
此话一出,吵吵嚷嚷的群臣瞬间闭嘴了。
纵使他?们心中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可?他?们怎么能?应声?呢?
冷然的视线扫过看天看地不?看他?的群臣,时鹤书?轻笑一声?:“平衡?什么叫北俾与大宁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