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且清恍惚的想。
“公子!你不喜欢我家大女儿我家还有二女儿!二女儿不喜欢还有三女儿!我家女儿都……”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薛且清终于回过神?来。
感受着手臂上的巨力,他偏头看向正唾沫横飞试图榜下捉婿的富翁,微微抿唇, 打断了对方的话:“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我辈还未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何能谈儿女情长。望贵女另觅佳人,白头到老。”
富翁:“……”
富翁看看薛且清那张仅次于探花郎的脸, 又看看他写满认真的眼睛,默默松开了他的手臂。
“呃……呵,呵呵。借君吉言,借君吉言。”
说罢,富翁转身便?走,并低声自语:“还‘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哪有功成名就还不成亲的,怕不是读书读傻喽。”
这种傻子,可不能许配给他女儿。
而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傻子的薛且清眺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
京城,督主府。
惊鸿一瞥的前世熟人并未在时鹤书的心头留下浓墨重彩,而随着殿试放榜结束,进?士们都在吏部?官员的划分下入朝为?官后,神?机营的重建也走向了尾声。
“明日,随本督去神?机营。”
青衣包裹着瘦削的身体,如山水画般的眉眼细腻,粉润的薄唇轻启,玉白的指尖逗弄着落在窗沿上的鸟儿。
“是。”
落在身侧的手轻轻蜷起,景云的目光从那粉樱般的唇移到了微垂的长睫之上。
不知为?何,时鹤书总是习惯垂着眼,那双明眸似乎永远都是垂柳下的湖面,若隐若现。
春风卷着竹叶打了个卷,鸟儿很快飞离了窗边。
从宽大袖口探出?的细腕不堪一握,根根分明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肉下格外明显,骨节分明的五指拿起小刷,扫去窗沿上的粟米。时鹤书抬手,轻轻关?上了窗。
……
日月交替,光阴轮换,一日光阴很快过去。
翌日,神?机营。
难得?换上劲装的时鹤书更瘦了,过分纤细的腰似景云两?只手便?能圈过来,皮靴包裹下的小腿更是比景云的手臂还要细,好像一折便?会断掉。
握住掌心冰冷的手,景云仔细地护着时鹤书。
“九千岁,小心。”
长马尾在身后轻晃,时鹤书轻巧地跃了下去,像是一头灵巧的鹿。
他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在将?手自景云的掌心抽出?后,他又快走了两?步,回眸看向景云。
时鹤书本就生了张雌雄莫辨的面容,此时被长马尾模糊了性别后,更是生的像谁家心血来潮女扮男装的小姐。
日光柔和了他的眉眼,那双本如一潭死水的眼眸似变做了令人春心荡漾的西湖,几乎要将?景云溺死在其中。
“景云?”
黑衣青年仿若一根死木桩,呆呆愣愣的站在马车旁。
时鹤书微微偏头:“何故不走?”
清润的声音令景云瞬间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无比庆幸今日红日耀眼,遮住了他通红的耳根。
“抱歉,九千岁。”
高大的男人小跑到了青年身旁,微微俯首:“属下方才不小心看愣了。”
时鹤书轻笑一声:“你啊……看什么看愣了?”
风吹发动,注视着嫣然一笑的身前人,景云抿了抿唇,不自觉俯下身去:“看……”
“景云!”
在景云还未逼近时鹤书的面庞时,一个如子窠般的人猛地冲了过来,一个飞踢将?他踹到一旁。
烛阴如同护母兽的小崽,张牙舞爪道:“你刚才要对督主做什么!”
被踹的手臂隐隐作痛,景云阴沉着张脸,注视着取代他位置站在时鹤书身前的烛阴:“……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