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卷着落叶,随着扫帚飞扬。在?小太监欲言又止的注视下,景云认真盯着书房的白墙, 好?似自己能够透过墙壁看到书房内正在?忙碌的九千岁。
而书房内。
面色惨白,眼下带着浅淡青黑的时鹤书正在?翻看订装成册的建元新法。
将早有头绪的事整理出来,于时鹤书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只?用了十二天?, 便将前世疯狂的建元新法,改成了更符合大宁当下国?情的版本。
指尖抚过泛黄的纸张, 大小均等的字迹映入眼帘。时鹤书一边核验着内容,一边在?脑中构思着推行?变法时可能遇到的阻碍与对策。
毫无疑问,阻碍会?很多。
但?那又如何呢。
他要做的事,从没有人可以真正阻拦。
在?确认内容无误后,时鹤书低低咳了两声,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并敲定了一个日子,入宫去见小皇帝。
将新法小心?地放到一旁,已经几日没有呼吸新鲜空气的的时鹤书起身推开了窗。
“咚!”
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小太监倒吸一口凉气。
清脆的一声响,千算万算的时鹤书怎么也没算到有人正守在?他的窗外?。
时鹤书:“……”
听?到熟悉的闷哼,时鹤书:“你……”
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的景云捂着半张脸,却?又如习惯般对时鹤书扬起一个笑:“九千岁,我无事。”
时鹤书看着他这模样,默了半晌,到底是没问他怎么刚好?在?窗外?。
“可需要去看府医?”
景云摇摇头,“无事,无事。属下皮糙肉厚,一会?就?好?了。”
说完,他又拿着扫帚上前几步:“这窗子重?,九千岁的手没伤到吧?”
时鹤书:“?”
他的手为?什么会?伤到。
虽感到奇怪,但?时鹤书垂眼看了看指尖,到底是没问出来。
……
入宫去见小皇帝的日子,恰好?被定在?三伏。
伏天?对时鹤书的影响并不大,对从小练武耐热度极高的景云影响也不大,但?其他人就?不太好?受了。
特别是小皇帝。
京城,皇宫。
冰鉴中的冰块正在?慢慢融化,小皇帝也在?慢慢融化。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干涸的砚台落在?一旁,完成的课业垒在?桌上。
宫女在?一旁扇扇子,徐徐清风聊胜于无,却?又解不了酷暑的热意。
不知过了多久。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探头探脑的小太监大呼小叫着冲到小皇帝身边。
“哎呦我的陛下,您快起来吧!督主来了!”
临安的夏天?实在?太热,热到小皇帝的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几乎无法思考,也无法消化信息。
但?捕捉到“督主”二字的小皇帝还是缓缓眨了眨眼,随后猛地起身,并在?看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时扑了过去。
“督公”
时鹤书脚步一顿,接住了如子窠般冲来的小皇帝。
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热意,扑到即使在?伏天?也依旧温凉的怀抱。
纤细的腰肢被孩童的手臂圈住,又长高了不少的小皇帝把头埋在?时鹤书的颈窝,汲取着令人心?安的气息:“许久未见!朕好?想念,好?想念督公!”
“陛下。”
炙热的呼吸打?在?皮肉上,时鹤书垂眼,轻声道:“臣也很想念陛下。”
得到回应的小皇帝抿唇笑了笑,他依依不舍的将自己从时鹤书身上抽离,用不大的小手包住时鹤书的手。
“督、督公,外?面热。”
小皇帝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进来,进来说!”
暖意从被握住的地方蔓延,时鹤书顺从的跟着小皇帝迈入了殿内。
乾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