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大?宁并无宵禁,但除了走卒官吏外,也极少有人在夜幕下徘徊。
只是?今夜,似有所不同。
半散的长发垂至膝弯,赤红的蟒袍包裹着瘦削的身体,黑金革带勒出纤细的腰肢,盘踞在肩上的金蟒张牙舞爪,挂于腰间的佩刀与革带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月被云层遮掩,皮靴清脆落地,站定于一宏伟大?门外的时鹤书轻轻抬手,缓缓叩了叩。
“咚、咚。”
两声清晰的叩门声自夜幕下蔓延开,护门犬嗅到危险的气?息,开始狂吠。
而正在床上半梦半醒的门房暴躁地爬起,抓了抓头发。
“谁啊!大?晚上来扰我家老爷清闲!”
佩刀与革带摩擦,抬手拦住想要上前威胁的东厂太监,时鹤书声音轻缓:“东厂,开门吧。”
东……东厂?!
门房的困意瞬间一扫而空,他压着喉间的惊叫,近乎惊恐地后退一步,拔腿就要跑。
只是?还未待他动?作,那过分好听且雌雄莫辨的声音便再度响起:“若是?不?开,本督便只好将这?两扇门破开了。”
他的语气?轻柔,好似说的不?是?什么破门而入的强盗行径。
门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咽下喉间尖叫,踹了脚仍在不?停狂吠的狗,门房颤颤巍巍地上前,打?开了门栓。
景云与烛阴一左一右,抬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门房退让不?及时,被大?门狠狠撞到地上。
“好了,去寻李家主吧。”
时鹤书漫不?经意地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门房,平静地绕过了他。
就像绕过一个垃圾。
门房瘫坐在地上,看着东厂的人鱼贯而入,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错。
不?知过了多久,腥臊味蔓延开。
腿间一片湿濡的门房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想要向家主通风报信。
只是?,已经迟了。
“李家主。”
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男人被从榻上拽下,重?重?摔在地上。
时鹤书垂眼注视着欲要发怒,却在看到他时怒气?戛然而止的男人,勾起唇角:“真是?许久未见了。”
看着时鹤书堪称温和的清浅笑颜,李家主却如坠冰窟。
完了。
能让这?个煞神找上门……
曾做过的大?小?恶事在脑中一闪而过,李家主不?知时鹤书为何而来,但他知道他要完了!
时鹤书蹲下身,与衣衫半解的李家主对视着:“本督今日来呢,也不?是?为了为难家主您。”
时鹤书的话,狗都不?信!
李家主擦去额角的汗水,呵呵假笑:“在下明白?,时督公为国为民,与在下这?小?民自然没什么计较的。”
“哈。”
时鹤书轻轻弯起眼睛:“小?民?李家主可真是?妄自菲薄了。”
李家主还未说不?敢当?不?敢当?,便又听时鹤书轻声细语的开口:“不?过李家主,劳烦先收起你的油嘴滑舌,本督今日不?是?来与你废话的。”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听的李家主脸色青了紫紫了绿。
但时鹤书不?在乎。
将手落到景云的掌心?,时鹤书借力站起了身。他垂眼注视着深色变化莫测的李家主,轻声道:“不?知家主可知,边境已大?旱。”
来了!
察觉到时鹤书的目的,李家主干笑两声:“时督公……在下一介草民,怎么比得上督公消息灵通。”
“原是?不?知道。”
时鹤书微微扬眉:“本督看李家主联合粮商屯粮,欲要运往边境,还以为李家主知道呢。”
听到这?话,李家主瞳孔地震。
这?一切明明是?秘密进行……他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