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怎么是做梦呢?都督我本就不打算再追究了。”
喧闹的小巷中突然一静,所有人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巷子里居然停了一辆宽大奢华的马车,其上没有任何标记,但只看那两匹神骏异常却被迫拉车的骏马和四周服饰精美的护卫,便知这绝不是普通人的车驾。
“给千岁大人请安!”蓝衣男子满头冷汗地跑了过来,“小人愚昧无知信口开河,千岁大人恕罪。”
“恕罪就算了。”夏闻书目光淡淡一扫,“本都督心肠软,见不得人家母子分离,不如就把这妇人,赔给我们的刘主事好了。”
九千岁心肠软!?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但刘家三老爷完全不敢反驳,只连连道,“千岁爷说的是,小人马上就把这贱……夫人的卖身契拿来。”
刘沭阳愁了不知多少年的事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解决了,脸上顿时大喜,忙躬身道,“下官多谢千岁大人相助!”
夏闻书冲着他点了点头,放下车帘,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西支巷的远处。
刘三老爷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马车和刘沭阳身上来回一转,心中大为懊悔。操,早知道九千岁并未迁怒刘沭阳,他们何苦做这个恶人!虽然是庶支的庶子,但怎么说也是个六品官,就这么赶出去实在太亏了!
可惜这回事情做得太绝,跟刘沭阳是彻底离了心。如今就连那贱人的身契也赔了出去,恐怕再想拿捏刘沭阳却是不容易了。
××
黄昏时分,夏闻书带着府中的侍卫队从南门光明正大地离了上京,向着京郊的温泉山庄而去。
九千岁每月都会去温泉山庄养身,京城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所有人并不知道,离京二十里后,九千岁的车驾绕了段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近郊桃花林附近一处山坳。
蒙庭早已侯在此处,立刻上前入了九千岁的车驾。
“千岁大人,按您的吩咐,三十名甲组暗卫已经就位,一个时辰前有辆运送菜蔬的驴车进入,之后再无人进出。”
“很好。”夏闻书低头看着蒙庭呈上的农庄地图,按其上标注,暗卫约莫发现了十七人,其中至少三名顶尖高手。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突然出现在马车附近,在窗边低声道,“启禀大人,有一架马车刚进了庄子,应是从上京方向而来,来人身穿斗篷但身形步态似是一名女子。”
女子?夏闻书心中一动。
自从听到蒙庭说在太傅府看到贤妃曾经的贴身宫女,夏闻书心中就生出了几分好奇。
贤妃当年被赐白绫,身上可是带着重罪,几名贴身宫女都被按律打死,结果人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那贤妃呢?不会也死而复生了吧?
若真如此,当年他和李景川忙乎了整晚的庆祝活动,可真成了个笑话。
“弓箭手准备,务必封住所有退路,不得放任何一人离开。”夏闻书看着远处隐隐透出光亮的农庄,突然转头看向李棋,低声道,“你带我过去看看,不用进庄,找个合适的地方即可。”
“是。”虽然觉得千岁爷不该涉险,但李棋却并不会质疑夏闻书的命令。他俯身揽住九千岁的腰腿一托,将人横抱在怀中,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庄外靠近主屋的一棵大树下,纵身一跃,带着千岁爷登上了一支粗壮的树杈。
几名护卫立刻分散在附近,将九千岁四周护得严严实实。
夏闻书的目光穿过枝叶看向那间主屋,隐约可见几人正在交谈,但六皇子并不在屋内,而是被人服侍着在后院烤肉。
夏闻书扫了眼,毫不意外李景珩那狗东西果然和过去一样让人恶心。
侍从们在烤架旁忙碌着,但李景珩却拎着一只四肢被绑在一起的活兔子,在一旁火堆上烧兔子尾巴玩。
雪白的长耳兔拼命挣扎着,口中发出小老鼠般吱吱的惨叫,看得李景珩哈哈大笑。
夏闻书深吸口气,瞟了李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