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庄少洲挂了通话,呼吸难掩粗重,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散下来?的额发?。
没有点灯的室内昏暗压抑,像极了刚才梦里的场景。庄少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梦,他睡眠质量一向都?好?,一夜无梦是常态。在那梦里,他深陷在一个巨大的鱼缸中,一个看?不清脸的漂亮女人紧紧缠在他身?上,她有着修长的双腿,柔软的手指,湿漉漉的唇。他被轻而易举勾起欲/望,俯身?就去吻她,凶猛地撬开她的唇齿,吻到一半,有道极温柔的男声从远处传来?
“薇薇,我在这。”
顿时,那女人惊醒,变成一条蓝色的人鱼,脸也一瞬间清晰。她猛地把他推开,尾巴激起巨大的水流,头也不回地朝鱼缸顶部游去,一只男人的手伸进鱼缸,她毫不犹豫地握上去。
她抛弃了他。
这个梦太真实,太深刻,醒来?的那一瞬间庄少洲只觉得浑浑噩噩,脑中什?么也没有,只剩下那张脸。
上挑的狐狸眼?,挺拔而微带驼峰的鼻子,红唇……和陈薇奇一模一样。
庄少洲滚动?干哑的喉,身?体维持着一种紧绷状态,有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来?。
他静坐在黑暗中,那里正处于极度尴尬的状态。他梦见了陈薇奇,梦见被她推开,梦见她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但这不妨碍他为她蓄势待发。
像一头怪兽,在逞凶斗狠地昂起头颅,偶尔跳动?,几乎要从笼子里蹦出来。
这都?能来?感觉,简直就是在丢人现眼?。倘若被陈薇奇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嘲笑他。
庄少洲在心里骂了一句“丢架”(丢脸),在黑暗中面无表情?地静坐,半晌后,他冷漠地闭上眼?,手掌无可奈何地圈住。
庄少洲第一次觉得自己像在阴暗里爬行?的怪物。粗粝的手掌远远赶不上陈薇奇的细腻,他握过她的手背,贴过她的手心,只觉得手中握着的不是手,是一抹白瓷。
速度很快力道失控,庄少洲脑中想着陈薇奇的手,想着她被他弄得微肿的红唇,很软。
半小时后,伴随着一声粗沉的低叹,餐巾纸团成一团,随着水流冲下去。
值班舱室的通讯器里接到简短命令:“让厨房上餐。”
两位空姐对视一眼?,连忙应下,进入工作状态。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老板的生物钟很规律,一般会睡到入境美国后才起来?用早餐。
厨房的两位厨师为庄少洲服务,餐食制作得很快,等庄少洲冲完凉,中庭的黑胡桃木餐桌已?经摆好?了一份胡椒蜂蜜羊排,四只烤葡萄虾,一份尼斯沙拉,一杯羽衣甘蓝汁。
庄少洲身?上还冒着冲凉后的热气,但候在一旁的空姐明显察觉到,除了这股物理性的热气,还有一股察觉不出实质的冷气,幽幽地弥漫在舱内,客舱的温度本来?就低,此时更是像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