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沈回就入了树屋开始整理画作。两人全程再无任何交流,安沉非也有些意外于他的大度。不禁对沈回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当年以自己的批判仅是靠着浅层的认知生拉硬拽而来,可近些年安沉非因此还是十分介怀,所以对建筑也有所深入了解,对沈回也有关注。
后来沈回的设计越来越惊艳,甚至达到安沉非所认为的美学高度,如此一来他多少也是有些敬佩沈回。没有在被打压中而籍籍无名,反而更像是吸取了他某些建议。
在他的设计里,有种成熟的蜕变,如果说以前的设计是张扬外放,那么现在他所做的建筑就是沉淀后的内敛。
只是这个在外人看来内敛的沈回正在偷偷做着小恶作剧。背对着他的背影竟然是偷笑的沈回。
陆渺尘起来的时候安沉非已经离开,留了话说是要回画廊盯着团队再对照这次整理的作品目录做文案。实则确是因为不敢再面对沈回。当初自己批判他有多狠,他自己清楚。
甚至不惜以政治立场去猜度沈回的设计意图,虽然没有引起什么大波澜,可到底是不光彩的。沈回一没有入籍意大利,二在艺术领域根本不应该和政治沾边,三来安沉非是近来才知道沈回的背景。原本想着,这样圈层的人估计是不会有交际的,却不想世界那么小。
如果白家报复起来那可不是混不混得下去的问题。自己辛苦多年得到的社会地位会因为这些富豪圈层而弄得一文不值。自己自傲清高,可底细却同样经不起深挖。
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最暗黑的时期,也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于是逃避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姐姐,阿肥哥哥走了!”
陆望舒自从来了东川,几乎手边的零食就没有停过。再怎么说也是刚流产,应该好好养身体才是,这样又是雪糕又是零食的陆渺尘也多少有些担心。
“这雪糕又是谁给你买的?姐姐是不是说过不能多吃?不然肚子会疼哦…”
陆望舒指了指门口:“那个哥哥给我买的,他说他是姐姐的朋友。对不对?”
周一瀚站在门外,好似不太敢进门。
“周一瀚?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周一瀚见她反应再平常不过方才入了院子:“关于你个展的事,听说是安沉非策展。他可是很有名的艺评人,我想说过来看看,也认识一下。”
“他已经回新海了,要不画展的时候你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吧!对了谢谢你给我妹买吃的,不过她最近身体不太好,有空的话你带她玩玩,可别吃雪糕啦…”
陆渺尘压低声音道。周一瀚觉得她的样子甚是俏皮,和以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一样,这次回来的她倒像是走入烟火里的人,而不是那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大概这就是受沈回的影响吧?
“好啊,舒舒的事我是听杨涴涴说的…挺可怜的…”周一瀚转身看着陆望舒,故意弯下腰来:“舒舒,以后可以来哥哥的店玩陶泥…”
陆渺尘只觉得现在的陆望舒真的和孩子一样,可以全盘接收身边人的善意,这比以前活在陆家要自由自在。
“阿瀚哥哥,你陪我去摘点花编花环吧!你说可以给我编花环的。”
陆望舒拉着周一瀚蹦蹦跳跳地往花田去。
“我的小熊乖宝…”沈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陆渺尘的身后,一把抱住就不撒手:“爸妈喊吃饭咯…一会我就要回去了,工作室要签新约,然后马上又要出差了…”
“接到新项目啦?”
陆渺尘惊讶于沈回的速度。
“还是之前的烂尾楼,不过是新合约。当时我掐指一算那栋楼肯定撑不久,果然,一个小地震就让它下沉了七十几公分。现在限时拆除,原先的施工队也不能再留。魏总那边希望我继续接手设计,也希望我们这边有自己的施工团队。只是你老公现在愁啊…没人也没钱…”
“那怎么办?我可以帮到你吗?我手上现在还有些钱,要不我把结婚时家里人送的礼物卖掉?只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