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兴起,也有人会玩笑着说二爷帮我算一卦吧。容少卿倒也大言不惭地挽挽袖子说好啊,只不过要收钱的。旁人听要收钱,虽然仍觉他是玩笑,但也不敢真让他算,万一真是收钱,那这钱才真是出得冤枉。是以每每容少卿才一提收钱,人家便也只笑笑说那可算不起。至于代写书信,原也不是常有的生意,更何况根本没人把容少卿“代写书信”当真。
如此,容少卿摆了摊子,虽然日日有人光顾闲聊,但正经一文钱也没赚到。
芸香初闻容少卿要出摊子代写书信,虽然觉得这营生不好做,但好歹是件正经事,心下也还乐见,待见了他那幌子上的“占卜问卦、相面测字、家宅风水”,又似被泼了冷水,觉得他这又是在胡闹,多半是在和大爷唱对台戏。
就好像当年在家对付老爷那般,让我去念书,我就去念,但是念不好,先生把我送回来,不是我的错;让我去山里修行,我就去,但是修不成,道爷不收,也非我所愿;让我出来自己讨生活,我就立摊子挂幌子,但没生意,也是无奈。
芸香借着容嘉言想去看看爹爹出摊子为由,去火神庙那儿看容少卿是怎么奔营生的。
去时给他泡了一壶茶放在篮子里,想着万一真赶上有人找他写书信,也给人家客人倒上一杯水才好,是以还多带了两个茶杯。容嘉言也体恤爹爹,第一次去看爹爹做生意又有些兴奋,把早时腊梅来看他时带来的糕点也包了几块放在芸香的篮子里。
容嘉言去了,跟屁虫冬儿自然也要跟上,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拿东西,不知该拿什么,便去灶房拿了腌肉脯往篮子里装。芸香拿出来说不带这东西。冬儿不干,执意要拿,娘不给装,他就自己往怀里揣。芸香拗不过他,也只好哄着包了几片也放在篮子里。
娘儿仨像模像样地拎着吃喝去探容少卿,近了火神庙,远远地便望见容少卿的招幌下围了两三个人。其中一个与容少卿隔着石桌对坐,把手摊在容少卿面前,容少卿在他手心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芸香心下暗奇,心想还真能有生意?到底是哪个憨傻的,真让容少卿给他看手相?
她一来好奇,二来也怕容少卿给人家一通胡说地骗人,他那性子,这种事他倒也真能做的出。是以,便加快了步子,紧走过去。
待到近到石桌旁,正听见容少卿点着那人的手心,煞有介事地说:“看这虎口处,拇指往里收,看到这褶皱纹路没有?就是这儿,这是辅看财运的。”
对方问:“那是褶子越多越有财?还是看纹路深浅?”
旁边有观望的,比划着自己的手插话说:“这褶子多少不就看你拇指怎么弯吗,这可不是要深有深,要浅有浅?”
“非也非也。”容少卿道,“非是看多少深浅,是看布局,看走势,至于怎么看,师傅传授的,我不能尽告诉你,你若想算自己的财运命数,我可以给你指点。另外,这手相本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大命在天,小命在己,虽说人的寿命富贵自有定数,但趋利避害也还是有回环的余地,要是无可转圜,人人也无需卜卦算命了,等着命数不就得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人家听得也将信将疑,信与不信的,左右没什么事儿干,扯闲篇儿磨牙呗。
“你再翻过来看手背啊……”
“手背也能看?没听过看手背的。”
“手背怎么不能看,也是大有学问的……”
没待容少卿继续发挥,便被容嘉言一声“爹”打断。
几个人转头看过来,冲芸香笑着打了声招呼。
容少卿住进了陈氏夫妇家,城中人也都知道,加之芸香曾在大街上把容少卿捡回家去这件事儿,也早早传开,芸香早年间曾在容家做过下人这事儿自然也藏不住。只是她曾做过容少卿妾氏这事儿倒是被容家那边藏得死死的,整个安平县,除了陈氏夫妇,再无人知晓。
既是旧日的主子,那容留在家中住下倒也合情理,况且陈氏夫妇也怕传出什么对芸香不好的闲话,有人打听问起,也直说容家大爷是给了钱的,容家父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