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向外望,干爹干娘已经进屋了,只剩下那父子俩坐在院里石桌旁捣鼓那招牌幌子。芸香担心冬儿这一番哭闹,容嘉言那边也有委屈,想让冬儿去找哥哥和好,又怕冬儿还要给捣乱。
这边,容少卿也听得灶房里冬儿的哭声停了住了,向灶房里面望了望,对容嘉言道:“你去叫冬儿弟弟和咱们一起写。”
容嘉言低着头,默不吭声兀自研墨。
容少卿又劝:“你不是他的先生吗,先生可不是只管教字,还要教品格,遇见顽劣淘气的学生,要教他谦逊识礼,哪有学生才一顽皮,先生便不干了的。”
容嘉言抬眼看了容少卿一眼,又垂眸慢慢磨了几下墨,似是思量过来,起身去了灶房。
芸香见容嘉言进了灶房,忙笑脸相迎。
容嘉言唤了声姑姑,“爹让我叫冬儿弟弟一起去写招牌。”
芸香看向冬儿,怕他仍要使性子不去。冬儿这边却早把适才的事忘了干净,听说哥哥要叫他一起去玩儿,撂下手里的东西,怕拍屁股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出去。
芸香松了口气,嘱了冬儿一声,“听哥哥的话,不许捣乱。”
院子里,容嘉言按照爹爹的吩咐,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在幌子上写字。冬儿因刚刚被娘呵了一句,又怕再闹哥哥就不跟他玩儿了,虽然也好想拿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但也不敢上手,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
容少卿看他跃跃欲试又可怜巴巴的模样,问说:“你要不要同哥哥一起写?”
冬儿一个劲儿地点头,容嘉言却忙拦说:“不行,他不会写,要写坏的。”说完拿了一根笔递给冬儿,“你用这根笔沾了水写字吧,还在桌子凳子上写,别写这上。”
冬儿接过笔,不情不愿地没吭声。
容少卿安慰他:“就在这上面写吧,你会写什么?”
冬儿紧道:“我会画我的名字,陈冬。”
容嘉言插话:“你哪会写啊,我早时教你,你总捣乱不学,拿笔都不会呢。那也不叫画,叫写,写字。”
冬儿被拆穿,撅了撅嘴,仍是不服,“我会画猪头,还会画小耗子。”
容少卿笑笑:“行,那就画猪头和耗子。”
“爹!”容嘉言冲容少卿微微蹙眉,一副“这是正事,岂容你们胡闹”的严肃神情,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容少卿莫名想起他大哥,不由得笑了,“不妨事,只写这几个字倒显得有些空,画点东西上去装饰装饰也好。”
容嘉言仍旧一脸的不放心,容少卿一再说没事,他才勉强同意,但也小心翼翼地让冬儿“不要写在中间”,“离这些字远一些”,“写在边边就好……”
芸香端了药走过去,递给容少卿,“给爷抓的养肝的药,这些日子醉了多少回了 ,先喝上几副调养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