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抛下你,只是万一洛城真抓青壮治水患,我一把老骨头不怕,你怎么办?”
锦岁执拗地道:
“您只管走!您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上。指不定我比你还先到洛城呢。”
凌爷爷无奈地看着她,早先那个温柔听话的孙女,在蒋家到底遭遇了啥?怎么性情变了这么多?
只能道:“好,咱爷孙俩一起去,只是你得听爷爷的话。”
锦岁嘻嘻笑道:“岁岁何时不听爷爷的话了?阿爷放心,您说啥我都听着。”
凌爷爷伤势未癒,她怎么放心老人家一人赶路?
她有空间做底牌,即便遇到再艰险的情况,都有法子应对。
再说,即便她想避险,留在道观安稳度日,原主的执念也不同意啊!
听说两道士要去洛城,镇上没有一辆车愿意送。
都说现在只有洛城附近的百姓往南边逃,哪有往洛城去的?找死吗?
锦岁打算买头驴,凌爷爷不同意,说凭他俩骑驴赶路,那是给山匪水贼送口粮的。
时间不等人,最终凌爷爷破天荒花笔巨款,以五两银子的价格,雇了一辆车送两人到许昌。
再往前的路给多少银子车主都不愿意去,只能靠两人走过去。
之前一直是靠两条腿赶路,锦岁觉得很累人,一直想坐车。
这会真坐马车赶路,才发现同样很累。
路极颠簸,马车又破旧,凌爷爷心急,一直催车主赶快些。
要不是老马要休息,凌爷爷恨不得连夜赶路,车主抱怨个不停,因为路上他的食宿也归客人负责。
结果凌爷爷不愿意住驿站,只露宿荒野,吃的也是最普通的粗粮饼。
第9章 路上
唯一让车夫心喜的是,那小道士给他的水是盐水,还是干净的青盐。
有时小道士还给他一块极甜的点心。
晚间休息的时候,小道士会就地找野菜,放石头上加盐炙了三人吃。
虽没吃到肉,但盐和糖吃够的,车夫觉得力气都大长。
要知道像车夫这样贱籍,收入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只舍得吃十日盐,大多时候都是吃醋布。
至于糖,那吃的就更少了。
五日后到了许昌,车夫不忍心又劝一回:
“老道士,现在的洛城跟鬼门关差不多,你还是先别去,等水患过了再说。”
凌爷爷谢过车夫好意,笑说:
“老道确实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小哥若是可怜老道,不如这尾款少收些。”
车夫一听,立即揣了银子二话不说调头走了。
锦岁又好笑又无语,真现实啊!
不过比起她遇到的其他人,这车夫算是个好人了。
洛城的水患都影响到水运,更别说附近的许昌?
不少逃难的百姓都往许昌来,一路看到牵儿拖女的妇人,看到用担子挑着婴儿的老人。
每个人脸上都是绝望和麻木,正是春暖花开春耕的时候,这些百姓却被迫远离故土,流离失所。
凌爷爷知道孙女心软良善,一再叮嘱:
“别随便舍粮舍水,只要你给了一个人,其他人都会蜂拥而至。”
“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你娘和弟弟,天下可怜人太多,帮不过来的。”
锦岁低头道:“阿爷放心,我省得。”
晚上露宿的时候,两人的篝火一升起来,就有不少乞儿在附近徘徊,更远点的地方则是目露凶光的青壮。
锦岁和凌爷爷相视一望,没敢拿饼出来吃,只喝了些清水。
悄悄递爷爷一根能量棒,慢慢咀嚼。
凌爷爷让她睡,自己守夜。
锦岁哪里睡得着!感觉身边环狼伺虎一样,和爷爷一起裹着毯子,警戒着看着四周。
许是确定这两个穷道士没啥吃食财物,那些青壮渐渐离开。
乞儿们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