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炎冷啐声,他累了,累得不想再去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感觉到他完全消极的颓然,喀尚日睥睨地道:“螫你的那只银蝶身上含有剧毒,一旦被螫,挟着蛊毒的刺进入血液,在三个时辰内,被螫之人,会被蛊虫吞噬,七孔流血至死。”
“那又与你何干?”
“我说过,你不要的命,我买下了。”他冷冷地拽起厉炎的衣领,强迫他直立站起身。
毒蔓走全身,厉炎虚软地站不住脚,全身的力量全落在被喀尚日拽在手中的衣领之上。
“要我这条贱命,对你有什么好处?”好半晌,厉炎勉强挤出声音道。
喀尚日有力的手拽住他的衣领,似一双扼住他颈项的手,只要再用一分力,他便会气绝身亡。
“因为你是‘步武堂’第三十二代弟子里,武功最好的人,我需要这样的人才!”冷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喀尚日眼底、眉梢毫无一丝情感。
刚放松的手劲猛地又施了几分力,让厉炎痛楚难当地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地张嘴吃力喘息以求得到更多空气,身体则因为抗拒死亡拚命挣颤着。
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的转瞬间,厉炎原本颓丧的蝼蚁偷生心态被激荡起不同的想法。
“我的命,只能是自己的!”虚迷的眸陡地瞠大,厉炎倏地扬掌朝喀尚日的手腕击去。
未料及奄奄一息的厉炎尚有如此气劲,喀尚日吃痛地松手,嘴角反倒噙着抹冷笑。
厉炎不愧为他相中的人才,惨遭灭门剧变让他抛去了懦弱无能的性格,复仇的力量激发出他内心坚毅、黑暗的一面。
人性本恶,便是如斯道理。
看来他忍辱负重多年,终是等到这一天一雪前耻的机会。
“你和……努拉苗寨有……什么仇恨?”目光阴沉地觑了他一眼,厉炎全身不自觉地打着颤,语气断断续续。
喀尚日双手环胸,一派悠闲地开口:“在人间,你还剩半盏茶的时间。”
那态度、那神情,俨然说明了喀尚日不愿泄露半句的坚持。
“不说……就没有合作的可能。”痛苦地低伏下身,厉炎的动作已无法控制地抽搐、冷汗淋漓。
冷绝眸光落在厉炎脸上,喀尚日冷冷扬唇道:“没人熬得过银蝶的毒。”
厉炎的唇已由白转紫、脸色发青,不用多久,他的五脏六腑便会被蛊虫吞噬,继而七孔流血至死。
“我死了……讨不到好处的……会是哪一方?”厉炎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地,磨了磨牙,语气无畏无惧。
他瞪住喀尚日,竟有种与魔鬼交易的错觉。
喀尚日微勾唇,残酷的冷睛蒙上一股笑,这般硬骨子,哪会是懦弱愚蠢的庸才?
初次交手,他居然会处下风?!
估量了厉炎好一会,喀尚日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在努拉苗寨里,百年来皆以施蛊之术闻名中原。
而苗族人的祖先蚩尤为了不让施蛊之术专于某一派,于是让巫医掌解蛊之法,黑巫医掌施蛊之法。
村寨里百年来皆是遵照着此传统,只是在几十年前,一次两派传人的斗争下,巫医夺走了黑巫医所掌的施蛊之法,并将所有黑巫医赶出努拉苗寨,形成独霸施蛊之术的状况。
至此,努拉苗寨的黑巫医被迫离开家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当年,黑巫医掌有的施蛊之法共有十一大法:蛇蛊、金蚕蛊、蔑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等。
在巫医苗家拿到这十一大法后,一方面研出了冠十一蛊法之上,至阴至毒的蝎蛊,另一方面制出了各类药蛊。
巫医苗家因此备受推崇成了努拉苗寨的三老一之,寨民背弃祖先的训示,成就了苗家,而黑巫医家族则成为牺牲者……
努拉苗寨已沦为伦纲失常、是非不分之恶地。
据我所知,厉家上下百余口便是死在此蝎蛊毒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