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法确定雪蝶儿是否明白她的心意,但只要偶尔听到雪蝶儿飘缈如风的歌声,她的心多少可以得到一些安慰。
至少雪蝶儿还活着,只要这样,她就还有机会可以说服厉炎,又或者想到其他方法救出雪蝶儿。
苗千月思索着,话一说完,恢复静谧的深夜因为屋外虫唧蛙鸣,加深了夜的沉静。是该睡了!她想。
于是过没多久屋里的灯熄了,而厉炎杵在窗边,心思百转千回。
苗千月的话似被风吹落湖面的落叶,教他的心没来由地为她荡出一圈圈悸动的涟漪。
湖畔边,一整片在夜月下随夜风温柔起伏的芦苇花,如同厉炎为姑娘悸动而失去了波澜不兴的心,失去了冷静与定力。
这瞬间他恍惚,脑中盘旋的竟是雪玉笛简单的音律。
在厉炎接连着好几日没出现后,苗千月终于抵不住心里的冲动,在沉默寡言的冷漠丫头为她送饭时,请她传个信息给厉炎。
厉炎一收到纸条,凝在眉峰间的忧郁若隐若现地捣乱着他的心。
纸条上只有简单一行字吵架归吵架,药不可断。
他们之间只是吵架这么简单吗?厉炎啼笑皆非地扬起唇,为苗千月按捺不住的举动,心头漫过一丝暖意。
他该庆幸,至少苗千月还是在乎他的死活吗?
“二爷,您进不进去?”发现厉炎神情诡异地杵在原地,守在小山入口的守卫扬声间。
厉炎扬眉,连忙收敛心神进入地牢当中,依照惯例进行取血任务。
他的脚步方才落下,处在地牢中的人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虚弱地喃着:“不、不要……”
厉炎看着她的反应,漠然地进入牢房之中,冷冶开口:“要怪就该怪你为何生在雪家、生在苗寨、生来具有神奇的养蝶能力。”
雪蝶儿睨着他,一双艳眸失去往日的光采,蒙上了灰,染上冷然的哀愁:“你比鬼更可怕,比禽兽更不如!”
她虚软的指控在小小的空间缓缓化开,轻得仿佛风抚过天地的窸窣声响。
厉炎隐在阴暗中的嘴角微微上扬,冷嗤了一声。“在你死过一回又一回的反复循环时,你很快就可以麻木不仁。”
微勾唇,厉炎不由分说捉起她纤瘦的手腕,使劲在她未愈合的伤口上施加了几分力。
当厉炎眼底落入雪蝶儿气息短促不堪一击的虚弱模样,眸光一沉,手劲不自觉微松。
在他这一松手的同时,滴落在碗中的血跟着止住。
厉炎怔了怔,这一刻才意识到,雪蝶儿在曰覆一日的取血及长期营养不良的状况下,原本丰润墨黑的长发也褪为雪白,更甚者连体内的血也渐渐干涸。
此刻他非得用足十分的劲才能滴满一碗血,这样的她还有利用价值吗?
心里反复思索者,厉炎恢复漠然,看着她满是毒液的黑血注满整只碗,才撤手。
被厉炎拽开,雪蝶儿似无生命的娃娃砰然倒地,蜷缩在地上的赢弱身躯因为剧痛,不断颤抖。
这同时,一股似吟似唱的诡异歌声由雪蝶儿口中传出。
厉炎顿了片刻,眸光落在雪蝶儿身上,本欲旋身离开的脚步却滞在原地,说不出的情绪,在胸中沸腾。
语句模糊、音调断续不明,教人听了不由得打从心里发酸。
他眉宇阴沉地淡勾唇,笑自己的残佞冷血。
可笑,教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痛不欲生的人,是他……像他这样的恶人,岂有资格得到救赎?
不其然地,一股轻柔的嗓在厉炎耳边响起
求你放了雪堞儿,让她回到他未婚夫身边,让她的痴情得有所归,求你……
向来苗千月对他说话就是这模样,无欲无求、冷冷淡淡,看似尊敬他实则让他感到莫名心慌。
这回更甚,思及苗千月那执拗的嗓音,竟又让他生出莫名的……罪恶感?!
心头莫名涌上的感觉,伴着雪蝶儿似吟似唱的诡异声音持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