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的紧张里,那个青年竟然跃身一纵,斜倚上城墙的墙垛,一手举杯一手倒酒,映着漫天的红霞,优哉游哉地自斟自饮起来……

于阗国王终于有点压抑不住了,率先发声,“艾山!我问你,两军阵前,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不定我们倒也放你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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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闻言淡淡一笑,一仰头,将杯中酒尽仰入口,大声吟诵,“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哈哈痛快,痛快……怎么,而为难道没有看出来我是在喝酒吗?啊……知道了知道了,二位老人家一定是埋怨我不懂得待客之道,你们大老远地前来,艾山我都没有给你们二位老人家敬上一杯酒!”

于阗国王被艾山的气度震慑住,忽地看不清,这孩子脸上的醉意,是真还是假了……他连忙整摄心神,呵斥道,“艾山!我们可不是来跟你喝酒的!识时务者赶紧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入城!”

艾山仰头又是一杯酒,大笑道,“入城?好好好,莫急莫急,且喝下这杯酒,再入城也不迟啊……”说着他斜倚在城墙上,醉眼朦胧地望了一眼下面,“啊……我又错了……二位远道而来自然石没有带着酒杯酒壶呢,无妨无妨,我这有,我这都准备好了……”

城楼与于阗国王他们所处位置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二十丈,于阗国王望着艾山手里捏着两个小酒杯,作势想要向他们两个抛来的样子,不禁怒喝,“胡来!这么远的距离,你喝糊涂了吗?”

话音未落,于阗国王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一道白色的闪电直朝面门袭来!于阗国王本能地用手一挡,错愕间方发现这一闪一挡之间,手指上已经多了一只酒杯!

再扭头望身旁的黑汗可汗,发现两个人竟然有这几乎一模一样的错愕表情,两个人手上更是持着一模一样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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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相视一眼,虽然都未说话,不过冷汗却是同时流了下来……

多亏这只是两只酒杯,如果是两支飞镖,凭借这手力和准头儿,恐怕早已经插入了两个人的心窝吧!

城楼之上,斜倚城墙的艾山又是哈哈一笑,黑色的丝袍,衣袂轻扬,像是飘起一片迷梦,“啊……二位既然酒杯已经拿好,那么艾山就敬酒来了……”

究竟,刚刚发生了什么?是天降泓泉,还是神龙吸水?怎么似乎见到两道清澈的水线从半空中激射而下,眨眼间自己手里的酒杯就已经满了呢?!

夜色寂寂,万籁宁静,城楼下数万的官兵鸦雀无声……

他们跟自己的可汗与国王一样,在怀疑着自己的眼睛……

刚刚的一切,那疾飞而来的酒杯,那突射而出的水线,都是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吗?世上真的有这种神乎其神的技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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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最是奇妙的东西,只要略微的一点迟疑,便可能动摇乱了所有的冷静。

纵然城下兵马万骑,纵然刚刚他们还是胜利者的姿态,可是这一瞬忽地沉寂了下来,胸膛子里头刚刚还热乎乎的那团火,噗地就灭了,只剩下一股子烟儿,飘着摇着,找不着个归依……

这般神乎其技的君王,刚刚可汗和于阗王还嘲笑人家是个被吓尿裤子的孩子……

有这样的君王带着的兵,真的就能那么酒囊饭袋,真的就能那般弃城投降?

这不会是一招兵行之策吧!诱敌深入,聚而杀之!

踢踏,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的哪个队伍中的哪匹马开始,忽地整个队伍中所有的马屁都乱了起来,胡乱地杂沓着,整个阵型随之溃散!

人心已浮,队型已散这已经是犯了兵家的大忌,更何况连可汗与国王这两个统军王者的心里都已经磅礴地升起了寒意!

不知是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