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山伸出手掌,缓缓地摩挲着秘色尚显苍白的脸颊,“秘色……这是我欠你的。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应该留在霁月身边陪伴他的……但是我却的确不得不赶紧离去了……”
秘色柔柔而笑,“艾山……我知道的,你放心吧……霁月那里,我会将你的陪伴一块送给他,我会告诉他,父汗去忙大事,忙完了就会立即回到他身边,陪伴他……”
艾山湛蓝的眸子中,洇过一片潋滟的水光,用力吻了吻秘色的手,又回身望着小床里的霁月,眼神柔成一片。
艾山轻轻地走过去,本来想抱抱霁月,却又怕惊醒了他来到人间之后的第一个好梦,只得俯下身去,就着小床的高度,轻轻吻了吻霁月的小脸蛋儿,继而又站起身来,痴痴地凝望霁月那宁然安睡的面容,盘桓良久。
直到秘色再次轻轻提醒,“艾山,你该去了,否则你今天日落之前又无法赶到前线了……”
艾山站起身,回身深深地望了一眼秘色,湛蓝的眸子里漾满了不舍,却只能猛然转身离去,再不敢回首而望……
一回身之间,一滴泪从艾山的蓝眸中跌落,洇入他黑色的锦袍,仿佛继而直直滑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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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艾山趁着熹微的晨光,拼命纵马向两军前线飞奔之际,其实战场上的情势早已经发生了地覆天翻的改变。
正午时分,当艾山刚刚走到中途之时,忽然迎面遇上了自己军中的传令官!
艾山心下不由一急,难道自己没在的这个夜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传令官怎会策马奔驰得如此匆忙?
一件艾山,那传令官急忙勒住马缰,滚蹬离鞍跳下战马来,捺头便拜,“恭喜王上,贺喜王上,昨夜金山国已经自动退军而去,那‘金山白衣天子’更主动留书一封,称愿从此归顺我回鹘,年年纳贡,全听调遣!”
艾山提住马缰,愣在马背上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半年多来,两国算得上势均力敌啊,回鹘并没有占据太多的优势,而金山国也是打得有章有法啊……何至于突然撤兵,并且递上顺表?
难道金山国国内有异变?可是却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啊……
是什么促使金山国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是天佑回鹘,知道霁月降生,而让回鹘结束战祸?
除了归功上天,还能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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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山抵达前线之时,一切早已经结束了。之前金山国屯兵的营地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之前的战事全是一场幻梦,太阳升起,一切便已经消失不见。
回鹘营地的官兵们显然也与艾山一般惊讶,他们迷茫地望着大漠四围,抚着自己的额顶,浑然以为自己这半年来跌入了一场极为逼真的海市蜃楼……
昨夜,究竟发生过什么?所有的官兵只是似乎做了一场异常酣畅的美梦,梦中有漫天的花香,有情人的微笑,有母亲慈祥的眼眸……陶陶月色,幽幽梦境,醒来便是一场上天赠送的胜利人生,怎地会突然这般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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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湎于一种诡异而又茫然的情绪中,艾山带着军队回到了高昌城内。却不想,金山国的第一次纳贡竟然已经送到了宫中。更让人惊奇的是,此番的贡品中,并不见传统的奇珍异宝,而都是些产妇补身子,与小婴孩用得着的物件。
采自中原汉地的乌鸡、益母草、燕窝……中原汉家小孩子的用品:白银绞丝长命锁、丝绸鲛绡红肚兜、香檀雕成的拨浪鼓、绣着一百个娃娃的百子被……这些东西虽然本身并不怎么贵重,但是殊知,这些东西从中原汉地采买、运输至西域,可就要费上好些银子和时间了。
这些东西……望着这些“贡品”,艾山与秘色都惊讶得无以复加这些真的都是那曾经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