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你的。”

“我一口没吃，都给你留着呢。”

许淮的喉咙干涩，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孟绍安见他没动，低头喃喃：“好歹吃一点吧，你不吃东西，长时间可受不了。”

许淮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不用你管。”

孟绍安哭笑不得：“你是因为以前的事对我有芥蒂，能不能短暂放下一会儿，先把这个吃了填肚子？我知道以前我有多混蛋，但是我现在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绝不会那样对待许淮。

然而许淮的回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能。”

孟绍安这才知道什么叫无可奈何，不管他做任何事对方都没有回应。

如果他当初能好好对许淮，他们之间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然而很多事情既无法挽回也不能重来。

“我希望你能对我有一点改观……”

孟绍安意识到天空逐渐变得更暗，云层倾泄的凄迷冷雨打湿发丝和肩膀，沿单薄衣服布料往下滑。

他抿紧嘴唇，锐利的脸部线条被雨水打的有些模糊，

“以前……我太混了，所以现在也想办法弥补，帮特技演员测试高空危险性只是我认为这样做能让你看到我的一点变化。”

“季游放弃了他在国内的梦想。”

“我也想做一点能对你弥补的事。”

孟绍安想起身，但是腿部缺失的人肉组织太多了，他咬牙才勉强支撑起身体，疼到脸部肌肉紧绷到膨出线条，额头汗水也猛地落下打在泛青紫的膝盖上。

他用力拿手掌撑起身体，小腿部位缺失的肌肉有点血肉模糊，青紫肿胀到弥漫浓重血腥气，裤子卷到大腿处氤氲湿气。

许淮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的心跳如雷，胸腔有滚热东西在一点点蔓延到肋骨和肌肉位置，连每一处神经末梢都疼的发颤。

如果他原谅这人，怎么对得起过去的自己？

他想走，但是双膝的疼痛剧烈实在难以忍受，一步也走不动。

“我知道让你接受很难……”

许淮转身时听到这句话，顿时双脚停在原地。

孟绍安的声音很闷低沉，似是用尽全身力气般的虚弱难耐：“可我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

许淮的牙齿摩擦的有点疼。

他想快点离开这里，身体几乎像灌铅般的挪不动，痛楚从膝盖处一点点蔓延至神经。

“别走！” 孟绍安喊道。

许淮极力想忽视这句话，他往前走，哪怕膝盖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也慢慢踱步，背后传来孟绍安的呼喊和拖曳脚步声：“你就那么讨厌我……”

砰的一声，有肉体重重摔打在地面的声音。

许淮立刻转身看到对方面朝下躺在地上，腿部还残留被刀刃割开的人肉组织和血液。

*

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许淮凝视着手腕上的蓝色静脉，听到自己的唾液像砂纸一样在岩石摩擦的声音，风雪的呼啸声突然变得非常遥远。

他把孟绍安抱在怀里让对方蜷缩在他胸膛，感受到彼此体温正在以可察觉的速度下降，背包里最后一块压缩饼干也变成了胃酸。

许淮咬了一下舌尖，嘴里的铁锈味顿时爆发，皮肤下的脉搏像即将停止的钟摆，冷汗顺着他苍白的下巴滴落在零下的空气中冻结。

太冷了，他有点坚持不住。

“噗嗤”一声，他听到皮肤被划开的声音，很快就有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强迫抬头，唇边湿润不已，浓郁铁锈味沾染空气。

当第一滴血滑下许淮喉咙时，他有点意识苏醒了，睁眼看到孟绍安在抱着他往他唇边喂血，月光从云缝中射进来映照男人苍白的脸，手腕上血宛如一串深红色的珊瑚。

冷空气中，孟绍安给他喂血的同时也哼唱着《奇异恩典》，音色微凉，语调呢喃间带着温柔缱绻的深情，柔和发音钻